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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眾文藝:時代脈搏與文藝新變”學術研討會在上海舉行
更新時間:2025-04-23 作者:黃尚恩來源:文藝報
4月12日,“新大眾文藝:時代脈搏與文藝新變”學術研討會在上海舉行。會議由中國作協新時代文學研究中心(上海大學基地)、《探索與爭鳴》雜志社、上海大學文學院、上海大學馬克思主義研究院聯合主辦。中國作協黨組成員、副主席吳義勤,上海大學黨委書記成旦紅,上海市作協黨組書記、專職副主席馬文運出席并致辭。上海大學黨委宣傳部部長曾軍、上海大學文學院院長劉旭光、上海大學特聘教授王光東、《探索與爭鳴》主編葉祝弟,以及來自全國各地的20多位專家與會研討。
及時關注新大眾文藝崛起過程中展現的未來可能性
吳義勤在致辭中說,新時代以來,伴隨著技術革新和媒介傳播方式的變化,文藝生產機制和藝術形態正在發生重大的變革和調整。人民既是文藝作品的接受者和閱讀者,也是文藝作品的生產者和創作者。文藝新生態顯現出突出的人民性、大眾性的新審美特征。舉辦此次學術研討會,對“新大眾文藝的理論建構與批評實踐”“新媒體時代文藝創造與傳播的新趨勢”“大眾文化語境下的文藝審美與價值互動”“新大眾文藝與文化產業發展的互動關系”等議題進行探討,旨在更加深入分析新時代背景下新大眾文藝的內涵、特征及發展趨勢,同時探討新時代文學面臨的機遇與挑戰,更好推動新時代文學藝術創作的繁榮發展。吳義勤表示,新大眾文藝的涌現,承接了現代以來的文學傳統,是科技賦能文學的標志、文學民主化的標志,也是文學生活更為豐富多元的標志、時代的創造活力被充分激活的標志。新大眾文藝對文藝生態的顛覆是全鏈條的。面對這一新的現象,我們需要注重自身文學觀念的調整。傳統的文學觀念、審美方式受到挑戰,批評方式、評價體系需要更新。技術革新帶來文藝創作的廣闊空間和嶄新可能。我們應及時關注新大眾文藝崛起過程中展現的未來可能性,譬如文藝新形態的涌現、藝術門類的融合發展、文學的跨界破圈等。同時,也要積極應對這一系列新變帶來的挑戰,比如人機協作帶來的主體性問題、原創性與版權問題、倫理導向與意識形態安全問題等。我們要進一步激勵和激發人民大眾創新創造的活力和熱情,引領創作者在創作中融入現實關切和時代經驗,以真實質樸的視角展現新時代的精神風貌,讓文藝真正成為人民生活的精神鏡像。
成旦紅說,在過去的十幾年時間里,我們目睹了移動互聯網的勃興,親歷了虛擬現實與混合現實技術的爆發,也在見證生成式人工智能的不斷革新。借助于這些新的媒介與技術,“大眾文藝”已然在新時代的土壤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新活力。一方面,越來越多新的大眾文藝作品如雨后春筍般涌現,豐富了人們的精神世界。另一方面,人民大眾成為文藝創作的主體與表達的主體。技術的勃興既帶來了機遇,亦暗含著挑戰。人文領域的學者們理應以開放的心態、嚴謹的治學態度回應時代變革中所催生的各種文藝問題。
馬文運說,新大眾文藝的興起和發展是時代發展的必然產物,也是文藝觀念和文藝實踐深刻變化的生動體現。新大眾文藝融入人民生活、觸發思想共振、引發情感共鳴,展現了文藝創作的新活力。隨著“新媒介”的持續進步和“新大眾”創作群體的不斷壯大,中國文藝將會朝著更加多樣化、多模態化的方向持續發展。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需要加強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不斷總結經驗教訓,推動新大眾文藝健康發展。
文藝已經成為一種時尚,一種公眾生活
江蘇省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汪政說,沒有哪個時代有今天這么眾多的個體或多或少地借助藝術與社會或他人產生聯系。身份各異的人構成了獨特的文藝生態圈,催生了眾聲喧嘩、眾神狂歡的文藝民主時代。對社會的關切和對公共生活介入的熱望,使得許多看上去與文藝完全無關的人士紛紛加入藝術創作的隊伍。文藝已經成為一種時尚,一種公眾生活。《探索與爭鳴》主編葉祝弟說,素人寫作對于真實感、在場感和介入的追求,以自反性的方式超越了純文學的審美慣性,從而建構出了一種粗糲的、深度寫實的、具有強烈現實感沖擊的文學品質。從代言式的寫作到人人能寫作,文學開始更加關注普通人講述故事的能力,日常生活的豐富性也因此得以重新顯現。現代讀者所沉湎的,不是他們的技巧,而是因為他們的故事本身鐫刻著的獨一無二的生命經驗。華東師范大學教授文貴良說,五四以來,文學的發展呈現出不斷向大眾靠近的趨勢。與此同時,人民大眾逐漸從識字發展到學會表達,并不斷介入文學創作的領域。現在人工智能寫作涌現,但這些AI作品還是缺少一種具象的、有質感的生活氣息。而這恰恰是很多“素人”寫的詩歌的珍貴之處。因此,新大眾文藝的重要使命是,“重新召回文學的本真,嶄新打開屬己的生活,用新的語言表達生活的廣闊與質感”。《文藝研究》副主編李松睿說,隨著教育的普及和技術的發展,文藝接受者的審美水平有了巨幅的提升。創作者與接受者之前存在的文化落差,現在幾乎不存在了。讀者與觀眾的文化素養、鑒賞能力已經不輸于專業的作家藝術家。甚至有很多人從接受者變成了創作者。新大眾文藝的崛起,提醒我們,文學藝術創作還是要不斷敞開,活在讀者的積極反饋之中。這是催生時代經典的基本前提。南京師范大學教授李瑋認為,大眾文藝因技術驅動產生諸多的新變。從網絡文學到網絡視聽,來自各行各業的非專業的草根創作者加入,帶來創作風貌的多樣化。龐大的用戶群體,在閱讀和觀看的過程中,既關注作品的內容,也享受彼此參與、陪伴帶來的情感交互。這些作品轉向類型化敘事,人物塑造注重“人設”,呈現互文化、數據化寫作的趨向。此外,互聯網打破文學、影視、動漫、游戲間的壁壘,各媒介共享敘事元素、敘事結構。上海大學教授錢文亮談到,新大眾文藝的興起,主要是教育普及帶來的文化平權、文學平權。它自然而然地打破了專業性和非專業性之間的界限。這讓我們的文藝生態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新”與“舊”、“常”與“變”之間的辯證法
山東大學教授譚好哲談到,媒介之變催生文藝形態與文藝生態之變,進而倒逼文藝評論必須作出適應的調整。很多受過學院訓練的批評家,對新的文藝現場進行發言,有時候顯得很迂腐,總愛套上一些理論、一些方法,“就像包餃子,皮很厚,餡很少,咬了好幾口都咬不到餡”。這樣的文章,在互聯網平臺上,又有多少人愛看呢?在新的媒介環境下,我們需要對批評對象、批評主體、批評形態、批評標準等進行重新審視,真正激活文藝批評的闡釋力。“你不把文藝當成一個職業,這難道不是個解放嗎?”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劉方喜說,新人工智能終結的不是文藝本身,而是文藝不平等(過度重視精英而忽略大眾)、不自由(出于功利目的而非出于熱愛或游戲心態)的狀況。所以,這意味著平等而且自由的大眾文藝的全面上升。這并不意味著不借助機器的人類自主寫作的終結。即使新的更高明的模型出現,也不可能所有人都用大模型來寫作。“如果一個朋友給我寫50字的生日祝福語,都要依靠AI來寫,我會和他絕交。未來肯定是各種形態的文學創作并存。”陜西師范大學教授楊輝談到,新大眾文藝的“新”,當然是相對于“舊”而言,但我們不應以割裂的態度去談論這種新舊變化。以陜西戲曲為例,從延安時期到新中國成立初期再到八九十年代、乃至當下,每個時期的藝術家都在探索戲曲的現代轉化,使其內容更加關聯時代的總體性議題,同時不斷嘗試新的表演方式、使用新的傳播媒介。這其中蘊含著藝術發展的“常”與“變”,需要我們從這種辯證法中總結出藝術的發展規律。上海大學教授譚旭東認為,在大眾文化的語境下,文學性從紙質作品中溢出,成為跨媒介存在的景觀。由此,文學作品不僅是個體孤獨閱讀的對象,而且還通過多媒介轉化實現跨界破圈,成為具有公共性的文化產品。在這個過程中,文學也實現了文化的增值、審美的增值。上海師范大學教授朱軍認為,在新的時代語境中找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的新路徑,是迫在眉睫需解決的問題。近年來,“新國潮”的流行提供了新的思考路徑與實踐范式。在數字平臺中,Z世代通過多樣的文化實踐推動了傳統文化的參與式傳播和創造性轉化,在重構“新國潮”文化價值的同時,也革新了傳統文化的當代言說方式。上海大學文學院副教授聶世昌認為,“自動寫作”的觀念、人機協作的實踐早已有之,它內在于文學的傳統之中,而不是到了AI時代才出現。因此,我們應該以更加歷史的眼光來看待AI寫作。
新大眾文藝,一個具有生產性的概念
杭州師范大學教授單小曦表示,從當前關于“新大眾文藝”的討論文章來看,其背后蘊含著兩種不同的“建構邏輯”。如果強調其媒介屬性,新大眾文藝指向的是“新媒介文藝”;如果強調其人民性,它指向的是“新人民文藝”。我們需要將新大眾文藝、新媒介文藝、新人民文藝等概念進行認真辨析,為新大眾文藝找到一個更加準確的學理定位。這樣才有利于推動相關討論真正深入下去。上海大學副教授朱羽談到,當我們談論一個概念的時候,往往背后有著復雜的坐標系。談論“新大眾文藝”,亦是如此。“新大眾文藝”的建構和命名,隱含著命名者對現實之變、技術之變和時代遠景的關注。在這其中,我們尤其需要關注文藝如何發揮其“受感致動”的作用,即文藝如何影響受眾的身心力量,進而引發相應的實踐活動。中山大學中文系(珠海)助理教授吉云飛說,新大眾文藝是一個很有生產性的概念,它所指向的現實對象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它牽扯到很多的話題、命題,能夠讓不用領域的研究者坐在一起,并產生交流的欲望,進而建立起某種關聯性。在這個意義上,它是一把鑰匙,一把打通20世紀中國文藝和21世紀中國文藝的鑰匙。上海大學副教授謝尚發分析刀郎音樂對傳統與民間文藝元素的運用情況,認為大眾文藝能夠實現雅俗融合,真正讓接受者喜聞樂見。在新大眾文藝的實踐中,大眾自己寫大眾生活,寫給大眾看。這就必然要求文藝作品真正做到“喜聞樂見”。《中國當代文學研究》副主編鐘媛認為,大眾文藝的發展與新變,依托于“載體的革命”。文藝載體的變化,帶來全新的生產、傳播、接受生態。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不同主體與力量在其中交替起伏的狀態。
在具體的文藝門類中分析文藝的新變
安徽大學教授周志雄認為,網絡文藝是我們當下具有典型意義的新大眾文藝。網絡小說中的穿越等情節,一看就是虛構的、假的,可是讀者就是愛看。這是因為,故事雖然是假的,但它能提供一種情緒價值。它呈現了主角在虛擬處境當中的多樣情感,這種情感是全人類共通的。這幾年的短視頻、微短劇,是網絡小說的“壓縮模態”,壓縮故事時空,減少背景交代,提高敘事效率。現在的網絡文學、網絡視聽,出現了一些精品化的趨向,值得關注。上海社會科學院助理研究員金方廷談到,網絡文學中的“公路文”經常會涉及風景描寫和異域想象。在一些“女性向”寫作中,身份及背景差異巨大的個體往往在旅途中達成情感與親密關系的“契約”。這樣的作品試圖將地理景觀所指涉的諸多矛盾,重新定義為性和情感層面的新議題。上海大學副教授汪雨萌分析了家庭題材短劇的敘事類型和推送模式,認為在信息繭房時代,我們不能再將大眾作為整體的受眾來討論。通過算法推送機制、最大公約數式的符號、抽象化的人物塑造,短劇逐漸塑造出不同的敘事類型和受眾群體。與此同時,這些不同的“子集”也在互相借鑒,處于不斷轉化和發展的狀態之中。上海大學講師王瑋旭談到,關于新大眾文藝的討論,很多人都提到了詩歌。新媒介的確讓詩歌獲得了公共性。但是,這種公共性不僅體現為詩歌傳播范圍的擴大,還體現在詩歌文本內部的新變上。比如在互聯網上,大家通過“回復·仿寫”“融梗”“歌謠化”等手段,推動了詩歌形式的網絡化,而這種形式本身內蘊著公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