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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蔣述卓:書香浸潤歲月
更新時間:2024-08-15 作者:任田來源:南方網
編者按:
歲月悠悠,書香綿長,轉眼間,南國書香節已伴隨著我們走過了卅一春秋。每年的八月,當荷花與菊花競相綻放,金桂的芬芳彌漫四野,愛書之人便如約而至,共赴這場知識與文化的盛宴。與書香為伍,與智慧并肩,這不僅是個人修養的提升之旅,更是中國社會一直以來倡導并踐行的文化風尚。
為進一步弘揚書籍文化的力量,深化書香社會的建設,南方網特別策劃“名家訪談”欄目,邀請蔣述卓、林崗、陳定方、麥家等一眾文壇知名學者與作家,與廣大網友分享讀書心得與感悟,探討書籍如何成為心靈的燈塔,揭秘那些影響深遠、啟迪智慧的經典之作,分享自己獨到的讀書方法與技巧,解答“讀什么書?”與“怎樣讀書?”的永恒話題。
人物小傳:
蔣述卓,廣西人。文學博士,師從著名文藝理論家王元化教授。暨南大學中文系二級教授、文藝學專業博士生導師,國家重點學科文藝學學科帶頭人,廣東省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海外華文文學與漢語傳媒研究中心”主任,暨南大學文學院文化產業研究與發展中心主任。國家教學名師,廣東省優秀社會科學家。曾任暨南大學學報主編、文學院院長、學校副校長、黨委書記。學術兼職有教育部中文學科教學指導委員會副主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評審委員會委員,中國文藝理論學會副會長、中國古代文學理論學會副會長、中國中外文藝理論學會副會長、廣東省中國文學學會會長、廣東省文化學會副會長、廣東省作家協會主席、廣東省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等?!吨袊鐣茖W》雜志外審專家、《文學評論》《中國比較文學》等雜志編委。出版過《佛經傳譯與中古文學思潮》《佛教與中國文藝美學》《宗教藝術論》《宗教文藝與審美創造》《在文化的觀照下》《文化詩學:理論與實踐》《宋代文藝理論集成》《二十世紀中國古代文論學術研究史》《詩詞小札》等著作20余種。發表學術論文200余篇。曾獲中國首屆青年優秀社會科學成果獎二等獎,教育部第四屆人文社會科學優秀成果獎勵二等獎,中國文聯文藝評論論文類特等獎,廣東省第八屆魯迅文學藝術獎,全國第四屆高等學校教學名師(國家級教學名師)獎,廣東省優秀社會科學家稱號,為享受政府特殊津貼專家、 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顧問。
采訪題記:
蔣述卓說他的前半生踐行了鳥欲高振翅,人求進讀書;退休之后則在實踐書香通幽徑,亦能引哲思:生活有沒有另外的可能?歷史有沒有合乎邏輯的荒謬?審美有沒有字里行間的了悟?正因為讀過許多書,這些書又彼此勾連閃耀,才在智慧樹網上亮起燈盞,告訴前來者,原來沒有什么是獨立存在——閱讀小說,你便擁有最大同理心;開卷歷史,你心下了然偉人的選擇;品味宗哲,你才知道“有無相生”竟是活在當下,原來所有的答案早已寫在書中,書讀得多了,氣質鐫刻在靈魂,難事也漸為易事。
書香節是引領也是推薦
在南國書香節的,蔣述卓無疑是令人矚目的存在,他已連續參加書香節達五六年之久,不僅親臨現場,做“領讀中國”的示范,還會帶學生買書,讓他們陶然于書香,是一名身體力行的“推薦家”。
蔣述卓:南國書香節這么多年來影響還是很大的。一個是群眾熱度很高,每年大家都像過節一樣,到那個地方去看一看全國各地的書,尤其是廣東,醞釀了一種很好的讀書氣氛。二是南國書香節能夠推出一些優秀作品,推出一些新作家、青年作家,已經經過了一些篩選才推薦的。從這個角度來講,在眾多的圖書出版機構(中選拔出來),能夠給大家推薦,供大家選擇,是一種很好的方式?,F在出版物這么多,有好多被埋沒了,如果沒人推薦,沒人去領讀,也許就默默無聞了。
在現在短視頻刷屏特別嚴重的情況下,讀一讀紙質書是有好處的,更加利于人們思考一些問題。被手機分掉的時間有一些是新聞和短視頻,很多是重復的、浪費時間的,有些東西還真真假假分辨不清,容易攪亂人的思維和視線。傳統的東西有好的地方,我們常說要跟上形勢,不是說一切以技術為優先就都是最好的,有時也是誤解,傳統跟現在都要結合。我想在目前,在未來,紙質書和電子書以及其他手機新聞之類,是可以并行不悖的。
書香節起到一個引領全民閱讀的作用。例如去年廣州出版社出了一套“讀懂廣州”,是“讀懂中國”系列的一部分,這個書影響挺好,有“文學中的中國”“美術中的中國”“建筑中的中國”相繼出版,我想這是個好事情。
我覺得全民閱讀的市場還是好的——現在老百姓在網絡上買書還是挺多的。因為網絡會推薦書,有名人名家來推薦,有些書賣得挺好,就像董宇輝推薦《人民文學》一樣,有一個氛圍以后,(讀者)多多少少買回去的書都會再翻一翻,看一看,也給孩子們做個榜樣。書香節很多讀者都是帶著孩子去看的,給孩子買些兒童讀物、應考的書、一些文學名著,還包括文史哲的名著。
這幾年在新聞媒體的推動下,讀書類節目、古詩詞大會也興起了古典詩詞熱,比如《我在故宮修文物》,涉及考古的一系列節目,有很多人愿意看,有些也在手機上看。除了追劇以外,很多人都愿意看看這些考古節目、紀錄性節目、發現類節目——你看三星堆考古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好的文物故事、詩詞大會,對民眾的教育還是非常顯著的。這些節目基本上都已經手機化了,年輕人會在高鐵上,或其他場合觀看。我覺得這十年來,應該說民眾對于中國的文化傳統、非物質文化遺產、歷史文化遺跡、歷史人文故事等高度重視,這與我們的輿論導向、出版物導向是有聯系的,這幾年做下來很有成就。
不同年齡都面臨困境
蔣述卓在蔡崇達“金色故鄉三部曲”的首發式暨研討會上對蔡崇達的點評很到位,蔣述卓說每個人都面臨卡夫卡式的困境,都要解決自己的問題,每個人對于生活真諦的追尋都會照進自我的空間,而不論他們的年齡、職業和受教育程度。
蔣述卓:一般來說讀者是分群的,讀者的層次不同、年齡段不同、職業不同,他讀的書也不一樣。
我覺得蔡崇達的“金色故鄉三部曲”能抓到一些熱點,人類所面臨的生存困境是同樣的,職場上面臨內卷的困境,老年人面臨老年人的困境——比如說職場上五十歲的人面臨升不上去有困境;三四十歲的人面臨創業、上有老下有小,時間緊張有困境;一些八九十歲、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尤其是空巢老人,他們也是有生存困境的。在這個社會激烈內卷的情況下,大家心里都有很多困惑,所以社會上心理疾病也很多,但這個東西需要慢慢地去化解。
有一位作家叫周大新,他寫過一本書——《天黑得很慢》,寫老年人群體的,影響非常大。他就寫老人有病了,進了養老院以后,慢慢一天天地衰老,寫得很細膩,給老年人安慰。這書也揭露一種事實,面臨著老之將至,是我們整個老齡化社會所應具備的(心態)。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問題,他們也需要去解決,為什么現在心靈雞湯的書比較多,而一二十年前成功學的書更流行?因為大家慢慢知道,成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也在一定程度上慢慢接受、去思考人生一些更深層次的問題。蔡崇達這套書就接觸到這個層面,你看他寫底層人物是怎樣一步一步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最后走向一種豁達,一種深沉。
就像余華寫《活著》一樣,為什么那么多人看?就是因為活著不容易!他盡管寫的是過去不是現在,但人類生存面臨的困境大致都差不多。為什么要寫這種平凡人的生活?大家比較愿意看《人世間》,愿意看人類的溫情,包括2023年上演的《我們的日子》,還有年輕人看的《玫瑰的故事》《承歡記》,這些實際上都在引領著這個社會思考一些問題,我都是通過晚上看電視了解的,很有一些感觸。
時間管理大師
蔣述卓時間管理超高效,作為廣東省作協主席,著名評論家,無疑全省作家、甚至全國作家的作品都要納入他的關注范圍;而作為暨南大學原黨委書記、權威媒體的特約撰稿人,他要瀏覽很多書,寫很多評論文章。除了看別人的書要花時間,他自己寫書,搞領域研究,差不多每年都有新書出版,還要處理部分學校事務……如此忙碌的安排下,他居然還有時間看電視!怎么安排的時間?
蔣述卓:65歲以后,我基本晚上不工作了,除非要給人家趕文章。這幾年老了反倒約稿更多了,有時候我拒絕,不想搞太累,晚上看看電視劇等于休息。其實看電視劇對我來講也不完全是休息,等于是一種資料上的準備,看完以后我就知道這個社會的心理和大眾的反應。
作為人文學者,更應了解社會的各個方面,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包括出去旅游,都是在觀察社會。它們綜合起來可以變成知識,變成理論修養?,F在我每天工作四個小時,上午兩小時下午兩小時,我追求效率,而不是時間的長短。
我對著電腦干活,坐一會還要站一會,我叫學生買了一個帶小桌板的裝置,可以把電腦抬起來,因為坐得太久了腰椎不行,我在電腦上處理一小時就站一站,然后再坐,這樣效率會更高。
另外,書我會換著看,比如上午看小說,也不全看小說,看一段小說再換一段別的書,再寫寫東西,有時候看久了眼睛受不了,看電腦對眼睛損害很大,我還買一些紙質書來,調節著看。
看書的習慣是從小培養的。我父親認識字,能夠看《水滸》《三國演義》之類,對我也有影響。我小時候讀的書是我哥哥的高中國文課本,課文從《詩經》、唐詩、宋詞,一直到清代小說都有,我在小學就能把《木蘭辭》全背下來了。
我閱讀的速度是很快的,一上午就能看完一部兩三百頁的小說,寫評論當然要細細地看,那是另外一回事了。有時候掌握書的一兩個主要的點就可以了。我現在不寫比較急的稿子,稿期太緊的我都不承擔了。一兩個星期交稿或一個月交稿的,可以寫一寫。我研究的是文學和文化關系方面的一些課題,主張從文化的眼光來觀察文學。
無拘無束的童年讓我成為旅游狂人
與蔣述卓交流是一種愉悅獨特的體驗。他缺乏傳統農家子弟常有的沉重感,卻擁有少年人開放與輕松的氛圍。談及熱愛的領域,他眨著快活的眼睛,折扇輕搖,語速飛快,幾乎不打斷就不會停,持續不斷地分享自己的見解,這份熱情與活力時常讓人忘記他已近古稀之年。他的快樂似乎源自于一個被童年美好治愈的心靈,羨慕。
蔣述卓: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受的寵愛比較多。哥哥姐姐照顧我,所以我讀書也算(家里)讀得最多的了。我母親沒讀過書,但她能夠背誦很多戲文。我父親讀了兩年私塾,他能夠當生產隊長。童年給我最好的影響就是無拘無束,沒有很多壓迫感,也沒有內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雖然我家是農村的,但參加勞動很少,基本上沒在生產隊做過什么,高中一畢業我就讀中師去了,一直從校門到校門。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為了要去當工農兵學員,還申請下鄉了一年。
我老伴是城市里的,但她16歲就去插隊,插了7年的隊,反倒干的農活比我還要多。她在農村也得到一種鍛煉。童年對我們來說都值得珍惜。
小時候一有空都在看書,家里人經常笑話我,說叫我做飯,我經常會把火燒得很大,把飯燒焦都不知道,人看書去了……很投入,所以童年的經歷會影響日后的成長。
另外就是對大自然的感受,也是我童年里最好的經歷。廣西桂北的風景非常好,我們經常在田野里、山林里玩耍,家鄉旁邊就有一條灌江,會流入湘江,我小時候與水非常親近。這些童年經歷、對大自然的愛好,影響到現在的生活——我們一家都是旅游狂人,只要有空,只要有時間我們都會去旅游。
今年剛去了河南的云臺山,我一卸任,就帶著太太出國去了印度、約旦、以色列、巴勒斯坦去旅游,戈蘭高地我們都上過。疫情之前,每年都去一個地方,我是帶著文化考察的眼光去旅游的。到印度,我就去考察印度佛教文化,看看那個地方佛教文化的發展歷史;去約旦和以色列,我就要了解那里伊斯蘭教跟猶太教之間的關系,到了耶路撒冷你才知道原來巴勒斯坦是國中國,是很值得去的。
旅游既是自然旅游,又是文化旅游,對人生經驗也是一種豐富,我覺得生活饋贈給我的非常豐厚,有大自然,有各種歷史文化遺跡。我這次去到河南安陽看殷墟博物館,殷墟留下的文物太豐富了!在那里我聽講解員給我認真地講了三個小時,腿都站酸了,解說員是我們在網上直接預定的,感受挺好。
遺憾沒有成為最好的專家
蔣述卓:我哥哥的課本應該說對我影響很大,“文革”十年都沒什么書讀,但我比較好的是高中畢業以后上了一個中等師范學校,1972年鄧小平同志出來主持教育工作,我還上了兩年的中專,那時候有點書讀了,老師除了講魯迅作品,還可以講點古典文學。
小時候愛爭第一,非常努力,一直是班干部,很積極的。讀博士的時候,我還是上海市的三好學生標兵,成績好、發論文多、寫書多,當教授也是破格提拔。年輕的時候都是想盡量脫穎而出,不努力是不行的,能沖的就去沖一沖,拼搏一下!但是老年了,就明白到了一定的年齡順其自然,也不能夠太執著了吧。
人生要能夠把握自己。蔡崇達能夠從這個角度體會到老百姓的智慧是不容易的,老百姓中有很多人是有智慧的:生活中的問題能夠處理得很好,過不去的坎堅持著都能過去。生活不要去攀比,攀比會令內心不安,按照你自己的(活法),該怎么活就怎么活。每個人都有自己不一樣的價值。
孔子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非常有道理的。其實佛教也是這樣,不把自己的東西強加給人家。像美國那種價值觀——非得要把我的價值觀強加給你接受,其實很苦惱的;你自己苦惱(就算了),但你讓人家也苦惱!生活中很多這樣的例子。
其實每家都有每家的幸福,也有每家的不幸,任何東西都沒有完美無缺的,我自己本人有沒有遺憾和缺陷呢?肯定有。我自己最大的缺陷,我自己也在審視自己,就是我沒有成為一個最專的專家,沒有成為在某個領域內非常強的、最好的專家,我經常覺得沒法跟人家比。但從另一個角度想想,也覺得我的人生算很豐富,我自己也做得不錯,人家也很羨慕我。所以一定要有這樣一個心態,人就會好一點,不要老去攀比。人家做得好是人家做出了努力。像北京大學的陳平原教授做得多成功,(他是)很成功的一個人!他也就七十歲,比我大一歲,但是人家擁有各種各樣的稱號,國家一級教授,做得非常好!但我也知道他很累。我做不到他那樣的勤奮與效率。
神性和人性在一起
蔣述卓除了文學評論,還研究宗教與審美,他說起色空、有無、彼此、因果,個個言之有物,都能落在實處,文學的字里行間,佛教哲學與民間智慧并行不悖。
莊子說,“道在螻蟻,?道在稊稗,?道在瓦甓,?道在屎溺。”最低微、最不起眼的事物也蘊含著自救救人的道理,天涯海角,田壟地頭,萬物相生相長,人生彼此依存。
蔣述卓:“我在博士期間研究佛教與文學的關系,那個時候剛改革開放,佛教還是個‘禁區’,很多人不太愿意去做這方面的研究。我研究魏晉南北朝的文學,在受到佛教的影響后發生了什么變化。我的導師王元化老師,是研究《文心雕龍》的,力促我進行這方面的研究,所以那時候我看一些佛教經典,尤其是經和論,看多了以后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種思維,所以做了差不多十年佛教與文學藝術關系方面的研究,出了四本書,就佛教與文學文論關系、宗教藝術與審美等有深層的拓進。
后來因為做行政工作,當了副校長又當黨委書記,沒有更多時間去看史料,我就轉到文化研究、城市文化研究、當代文學評論方面來?,F在我的研究基本上在宗教藝術、中國古典文藝理論等領域,這是我的看家本領。之后做當代文學批評、世界華文文學、文化詩學批評、文化創意產業,都是從文化的視野去研究的,帶有跨學科的意識。當然,我的重點還是在文學和文化關系的研究領域上,包括我提出的文化詩學批評、粵派批評,基本上都是一條路上延伸下來的,所以我沒有像其他學者一樣專門在一個領域一直往深挖到底。
作為廣東省作家協會主席,我寫評論得關注當代作家尤其是廣東作家。對共產黨員而言,我們是無神論者,沒有佛教信仰。我只把佛教當作一種哲學,一種文化來看待。
佛教在一定程度上講,它的方法論是超越與融合,看問題不是對立的。它更多是跟中國的傳統思維方法比較接近,比如“有無相生”。比如說這個世界到底是有還是無?佛教認為世界既不是有也不是無,世界是一種假有。你說它無吧,這個世界是存在的;你說它是存在的吧,但經過多少年以后它會滅亡,世界上的事物是無常的,沒有永恒。
蔡崇達的書里表達了一個意思——神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性跟人性是存在一起的,老百姓拜神拜什么?最后拜的是自己。你想想,人一旦經歷過信神不如信己的過程,最后就會覺悟。你覺得是神在幫助你的時候,其實都是你自己克服了困難,是你自己在生活里堅持著某種東西,幫助到了自己。所以佛教禪宗經常講“無處不道場”,“道在屎溺之中”,就在糞土之中。禪宗就是這樣講——你修什么道?修道就是每天照吃飯,每天照睡好覺,你如果百般計較不吃飯不睡覺,好了,你這個人就過不去,但是你好好地安生下來,吃飯睡覺了,這個人就心安了,追求的是一種心態的平衡。佛學的思維方法對我還是有影響的,一切順其自然,進就進,退就退,進退自如。要以出世的態度去入世,順其自然。你該退休就退休不要執著,這個心態是很需要的。
寫評論需要智慧更要有審美眼光
蔣述卓:評論需要智慧,它是智慧思考的產物。評論更要有審美眼光。評論當然是和審美有關系的,評論不是自己腦袋一熱或者某個詞語一亮就可以完成的,更多還是需要思想的穿透與照亮。做評論要跟作者對話,跟作品對話,跟思想家對話,要揭示出作品的思想深度。從這個角度講,審美就貫徹在作品里頭,蔡崇達作品的審美性就在他的思想深刻上,能直抵人生的主要問題,人生的思想深處,就像卡夫卡一樣,寫出了人生的困境。
其實每一部好的文學作品都帶有哲理性,甚至有象征性,尤其是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一些作品,像莫言最近寫了一個電視劇本叫《鱷魚》,用鱷魚來象征人的貪欲,鱷魚的生長習性是隨著環境的變化不斷變化的,人的貪欲如果不加控制也會如鱷魚生長。作品很有審美價值。
我下一步的工作是將世界華文文學研究進一步做好一些,因為我現在擔任《華文文學》雜志的主編,從世界文學的角度去看世界華文文學,這也是很有意思的一個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