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吳振堯近日出版的長篇小說《南風薰》是廣東省委宣傳部、廣東省作協慶祝新中國成立70周年扶持創作項目之一，曾獲惠州市第八屆“五個一工程”獎。小說以惠州市東江岸客家村落東江村的吳建設等一代新農民的人生經歷為主線，濃縮了南粵大地農村40多年歷史變遷，把重要的歷史時刻化入幾經曲折的文學敘事，通過吳建設的成長展示新中國的創業史、改革開放的發展史、東江流域的人文現代史，將城市變化與鄉村變化融為一體呈現時代發展，體現新時代的鄉村變化和生活特點。

作品突破了以宏大歷史作為一般性背景的描寫方式，通過作品中細致的生活寫出了宏大生活中的不平庸的生命特質，帶有從一人、一事、一地折射整個中國命運以及生活深處的意味，從而使得作品具有了更為廣泛而深刻的普遍性意義。

作品從細處落墨，在時代的褶皺里寫出生命的波光瀲滟，從每個普通人的人生軌跡中，探尋一個時代所經歷的風云歷程和紛紜變化的痕跡，以此表現中國改革開放以來標志性的精神光澤和靈魂風韻。吳建設就是這個偉大時代的其中一員，他是集農民、軍人、干部和共產黨員于一身的新農民形象。他最初進城打工只為逃避自己的人生失意，但卻意外成為他打開生活視野、激發生命志向的新起點，后來經歷了當兵、經商、回鄉等一系列事件之后，他的身體和靈魂都實現了成長和提升。

在有關家國命運的宏大思考和整體觀照之下，吳建設等人的個人行動流蕩出一種浩大生命情懷，這成為支撐作品的核心意識：他們的生命方式已經不是個人的，而是成為了一種普遍性的生存態度和社會情感的表現。中國變化與生命經驗、國家精神與個人生存、時代生活與人性變化、改革歷史與個人命運交匯，成為作者鮮明的藝術風格。一方面，作品通過人物和敘事反映中國當代社會變化；另一方面，作品中的生活演變亦圍繞家國主題，產生戲劇性的起伏變化。

《南風薰》的故事突出敘述了中國命運與個人奮斗經歷匯為一體的過程，一個村莊的歷史變遷，宗族姓氏之間的恩怨與改革開放的歷程糾結膠著在一起。書中的人物關系和敘事流程集中于吳建設、莊慧敏、宋偉明三人之間，吳建設和宋偉明因莊慧敏而形成一種強烈對峙的關系并延續不斷，影響到他們后來的命運以及東江村的變化。作者以“活著的體面和尊嚴”作為這個敘事結構和人物關系的核心關鍵詞，由此輻射出整個人物關系以及故事結構。

這樣的“體面和尊嚴”是什么？起初，書中的描述是模糊的，似乎只是與財富、地位和利益相關，隨著時代的變遷，主人公的生存信念和人生理想也在生長、成熟，直至最終與浩大的家國情懷產生共鳴。除了主人公之外，來自鄉村、城市、軍旅、教育、商業、基層等不同背景和行業的諸多人物身上，濃縮了個體和群體、細微與巨變、變化與發現等種種關系，書中的每個人都成為這個時代中國命運的見證者、參與者、創造者和書寫者。

另一方面，作品的特殊性在于，它傳達給人們的不僅是生動的生活細節，更是一種能夠長久留存、代代傳承的時代精神。正是這種精神塑造了這個時代的中國夢想、中國形象，更深刻地影響了個人生存和群體命運，故事結尾處激情滿懷地將這樣一種對精神的仰望、一種對理想的頌揚，延伸到中國的未來。

一部文學作品如果要有意義，其敘事總要突出人類的某種生存精神，《南風薰》將個人生命經驗融于時代洪流之中，歌頌了一種改革年代胸懷遠大、拼搏奮斗的理想主義品格，這也是全書著重經營的主題，吳建設的遭遇成為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人所經歷的命運轉折的一個案例，他和其他人物故事聯合起來，就構成了蕓蕓眾生群體命運的鮮活寫照。這樣一批人物充滿了理想主義精神和為美好生活獻身的情懷，歷史特質和時代精神使人物產生了獨特的魅力。而作品中幾個女性角色，則分別從傳統的和現代的、個人的和宏大的等角度，影響主要人物吳建設的前途抉擇，在此過程中塑造自己在大時代下的生存形象。

時代的大潮奔涌向前，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中國人民走向美好幸福生活的步伐。無論個人還是群體的命運都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煥發出絢麗的光彩，作者如此的安排是煞費苦心的。與時代一起成長，讓作者筆下的人物變得生機勃勃，神采飛揚，他們沒有虛度年華，沒有止步于個人的恩怨私利和狹隘人生觀，而是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發展，通過奮斗和努力，不斷實現自我價值和精神升華。書中的人物形象既有深刻的時代印記，又有鮮明的個人特點，人物、時代、群體命運三者的水乳交融，讓時代變得更加真實、生動、可感。

（作者系華南理工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