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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哪兒,路在哪兒 ——王景喜散文集《相約千年》讀后
更新時間:2022-01-06 作者:曹輝來源:廣東文壇
對舞文弄墨的人來說,書籍絕對是“比肩朋”,是忠實的無聲的朋友。通過文字了解一個人是種樂趣,倘若同道中人,相識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讀了他文章后的那份懂得和默契,因閱讀心生歡喜。當然,讀的人樂在其中,寫的人亦滋生高山流水的知音之感。讀了王景喜散文集《相約千年》,于我而言猶似在暮春里看到的一朵荼蘼,開得熱烈而含蓄,樸實又飽滿。
每個人的文字里都藏著他走過的路和讀過的書。王景喜就是這樣一個文如其人的才子,這本《相約千年》的好,好在它的鉛華盡洗。每一篇文章都是情感充沛流淌的河,一粒粒有形的文字則是《相約千年》里涌起的浪花,純粹、干凈、堅韌,儼然性情中人的化身。這本書的現實意義,正在于它的質樸,全書沒有什么華麗的辭藻,相反有種文攜意走的天然,一些生活、工作中的瑣事和閑情,成為筆下盎然綻放的嫣然,這或許就是中國文人骨子里的那種融儒融道的淡泊與豁達吧。同時,這些文章又能恰到好處地撩撥讀者的心弦,如一片羽毛拂過心湖,讓你心里暖中帶澀,酸中帶甜。這,正是《相約千年》作者內心善的種子經歷歲月的風刀霜劍茁壯成長出來的一片文字江湖,是他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與期待,是連綿的情愫中即便逆境亦不倒棱的樂觀、向上、昂揚與振奮。
該書文章架構隨意率性,一如作者工作之外那種散誕的個性和對這本文集的態度,但絕非不愛。相反,這本《相約千年》其實是王景喜散養多年孕育出來的“孩子”。散養本身,并非不愛,而是一種放任與愛的統一,是筆心聯袂的文從初衷,是對文學的忠誠與從未更改的赤子之心。該書共25篇文章,以時間和地點為實線相互交叉穿引而成,以情為經緯暗線連綴。給人的感覺,作者寫作的初衷就是為了寫,乃至成集,不過是順其自然而已。這樣的為文,也是一種性格的彰顯。正像文字點燃了內心的文化基因一般,于是,你且行且止,且思且想,身在何處,心在何方?你來人間,一半為情,一半為文,文字才是你的靈魂伴侶。
內容的嚼頭是該書的特質。既有親情的脈脈,也有工作的鏗鏘。內容是體現作者駕馭文字的能力和為人的品行的砝碼。不刻意捧高時代,也不唾棄什么。王景喜這些帶著春天溫度的文字,更像一條未被污染過的河流,潺潺流淌,從過去流到今天,還將流向未來。本書中“為作者在報刊發表的散文隨筆。作品收錄的時間跨度長,涉獵內容廣泛,記錄了作者從軍從政從文的一些所見所聞、所思所感,該集有作者對少年時代生活的追憶,有對軍旅生活綠色的記憶,有對鄉情、親情、愛情、友情的深情懷念,有對生命科學的追尋與生命密碼的解讀,作者通過對遺傳學的認知,提出隨著科技的發達生命圖譜一旦得到修復,人類的壽命存活千年不是夢。篇什文字樸實,文筆流暢,字里行間充溢著對真善美的崇尚,對假丑惡的鄙夷。”這些話,可以說是人如其文,文如其人,相互輝映下,《相約千年》成為一顆小星,閃爍在時代的星空里,演繹成一種我手寫我心的順勢而為的功力。這種不去想成功與否的創作態度,不以取媚他人為文的風骨,方為文人之極高的境界。說得俗一點——字從心間流淌,隨性寫就是了。且自耕耘,莫問收獲。
內容是書籍的精神內核,就像思想是人的精神長相一樣。《相約千年》的內容細節處理,恰到好處,它讓我們隨著文字完成一種時空的穿越。就像作者的懂事和愛父母之所為,忍著同學的嘲笑,穿父親花9毛錢買的女式舊涼鞋,離家回家時穿,到校從不穿,女式舊涼鞋帶給童年王景喜的種種尷尬卻因愛而接納的少年心理,生動中不乏悲涼,生活的千瘡百孔,照見人生的路;就像作者“追夢”一文中那始終如一秉持共產黨員的信仰的許世友一樣,推崇許世友的“等準備好了再檢查是形式主義”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正是作者的人生價值取向;就像作者對紅塵滾滾中各種情的品咂、消化和珍惜;就像他對父母一生的感恩與遺憾;就像他在開篇寫到的“紅棉花、木棉花”一文,讀來總會無端想到《天龍八部》中那個一生為情所困的美麗女子秦紅棉……這些事例,徹底將生活的滄桑斑駁的底版露了出來,亦,有亮色。似乎作者想要告訴讀者的——生活是本大書。書中的非非是是,事實上,都有王景喜對自己人生考量的影子。
語言方面,《相約千年》亦有特色,是那種不張揚但能讓你怦然心動的感覺。他寫,初夏到來的季節,是露珠與青草夜間幽會的時機;他寫,經過一個夜晚的戀情,露珠緊緊依偎在草尖上不肯離去;他寫,對于生活酸甜苦辣的真切體驗,喚醒了我感受和體味生活的意識;他寫,謎底將塵封的史記啟開;他寫,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地,但我可以選擇頑強,向一朵生長在巖石下的小花,相機盛開……時間是永遠的旁觀者,所有的過程和結果,都需要耕作。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
在王景喜的身上,工作與生活屬于跨界組合。因緣分的牽引,他從廣州軍區政治部辦公室轉業到廣東省紀檢監察機關工作。他的文章中有很多關乎工作的內容。像《花山回憶》文短情長,余韻悠悠。寫工作寫得如此聲情并茂,也是一種文學功力了吧。他是個理性與感性交織的人,他的進取與自省,他的從不安心到安心工作,將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的性情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也恰恰是該書的另一種好,因為它藏著一種精神,那便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這其實也是在變相告訴世人,不管怎樣的悖意,別停下前行的腳步,別放棄努力,因為,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出生于齊魯大地,工作于南國羊城,南北文化融合,豐富了王景喜的人生閱歷。他是個注重精神生活的人,他有他的精神食糧。正如體現其好學的那篇《青蔥歲月》中的“煤油燈下抄字典”,為了買本《青春萬歲》偷家里的14個雞蛋去賣來圓讀書的夢。這些書,包括后來王景喜所讀的書,都成為他與靈魂對話的因子,滲透到他的血脈和骨骼中。而,這世間想要慢慢地驚艷眾人,悄悄地發奮自省自立自強,真的是不二法門。
能夠手寫其心,是一個文人的幸運。王景喜憑借20多年的軍旅生活經歷,將工作與寫作整合成為生活的狀態,難能可貴的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依舊從文字中尋找一份對紛繁塵世過濾后的沉靜,未改為人為文的初心。他小我中的大我彰顯,是用行動詮釋的最美人生注腳。
行文心懷天下,其實情感纖細,他從戎的軍旅生涯與他的傾心于文的文人軌跡,勾勒出一個“文人+官員”的雙重身份,讓他從一個農家子,成長為紀檢監察干部,也是一種命運的偏愛。可是,王景喜從未驕傲過,依舊想憑借時代的青云,扶搖直上振翮高飛,依然是對功名利祿保持的淡然,是怎樣一顆心呢?
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這個祖宗八代都不曾與文學沾邊從農村走出來的王景喜,生活對他怎么說呢,有不薄,也有虐待。這些磨難,同時也是命運的饋贈和恩賜。
茫茫人海,蕓蕓眾生,每個人都是一本書,與文字相約千年的時光里,兼能扛起生活的重擔,盡力化解命運的招數,內在的自我成熟程度便是我們通往成功的催化劑,后天的修養與文學積累便是躬耕文字得到的如意果的前提,而這個路漫漫其修遠的過程,焉知不是一場流動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