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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崇正《開門》:直抵關乎人類未來的共同體藝術想象
更新時間:2021-10-14 來源:信息時報
《人民文學》2021年第9期發表了廣東籍作家陳崇正的短篇小說《開門》,引起關注,一些評論家與作家對該小說表達了各自的見解。
著名評論家賀紹俊:陳崇正曾批評如今的現實主義都變成了實在主義,他的這篇小說則是在越過實在主義的陷阱,勇敢地回到現實主義中來。他在一個精心設計的封閉空間里,密集了疫情、核酸檢測、援非、志愿者等大量現實元素,以流暢的敘述,直抵關乎人類未來的共同體藝術想象。
作家、教授、魯迅文學獎得主李浩:《開門》的開口很小,小到只有螺螄大小。時間固定,人物固定,場景固定,然后再沒有位移。《開門》強化了小說的限制性,這限制性甚至極為局促,容不得轉身,更容不得沖突和起伏的出現。作為深諳小說技藝規律的陳崇正當然知道自己的冒險,他偏要,在螺螄的殼里移挪騰轉,演出一場“大戲”。
在這篇小說中他的做法是:強化對話,讓每個人言說,從而讓它產生出交流性的戲劇感;豐富每個人的“前史”,讓前史構成延伸的、具有回音的張力出來;“我”和志愿者、修理工之間的前史故事有某種交匯和對撞性,特別是“我”的和志愿者薛曉清之間的,它們貌似分散但其實有著內在的“主題相遇”,這樣就為故事的主旨完成建立了保證,也為閱讀的清晰建立了保證。
評論家、暨南大學文學院教師唐詩人:不久前,陳崇正在廣州白云機場做抗疫志愿者時,他所在的隔離酒店房間門鎖壞了,找了開鎖師傅,結果鎖沒打開,他和開鎖師傅反被鎖在房間里好幾個小時。今天看到這篇《開門》,感覺是直接觀摩了一個作家如何將個人經歷轉變成了小說。作為小說的《開門》,把原本遭遇中的人物全部置換,同時也添加新角色,讓每個被鎖在房間里的人都帶著不俗的故事。不同人物被鎖在一個房間,就是多種類型人生的交匯。開鎖師傅的艱難生活,“援非”醫生對家庭的愧疚,女志愿者的創傷過往,這些人生故事都因為被鎖在一起而得到講述。
文學博士、作家林培源:《開門》有著精巧的構思。吳醫生(“我”)、張萬紅(開鎖工)和護士薛曉清被迫關在一起。這一幕頗有薩特存在主義式“境遇劇”的意味。在這樣特殊的語境中,人卸下了防備,打開了“心門”,于是積壓已久的心事和盤托出。三個陌生人身上的故事,在這一刻如同河流一般匯聚到一起。小說也就此完成了其敘事的功能:“開門”是表層,開的是物理意義上的門,只有打開心扉和心門,人心深處的晦暗之地,才能被照亮。
中山大學中文系(珠海)研究員楊丹丹:講述中國故事始終是新時代文學的恒定命題,但講述什么、如何講述、為誰講述又始終處于紛爭和探索中,而陳崇正的短篇小說《開門》為其提供了一種參照和一種可能性。一位“援非”醫生、一位抗疫志愿者和一位門鎖修理工在封閉空間內的對話支撐起小說的敘事內容,但在平和自然的對話中散落出個體故事、家國情懷、溫情悲憫、精神救贖。可以說,小說彌合了國家、社會、時代和個體之間的裂隙,尋找到了構建命運共同體的恰切的結合點。
北京師范大學博士生、作家陳潤庭:《開門》讓我想起張愛玲名篇《封鎖》。兩篇小說有著相似的結構。偶然降下的“封鎖”,把“我”、志愿者薛曉清與開鎖匠張萬紅鎖在了防疫隔離的房間。疫情帶來的“封鎖”,讓三個看似天南海北的個體,都發現了彼此生命經驗的交匯。陳崇正用敘事的魔法,顛倒了“封鎖”的常識:“封鎖”不一定帶來隔絕與封閉,反而喚起了人在災難面前的溫情善意,成為“開門”的契機。
在狹小的敘事斗室之間,陳崇正展現了人與人、人與世界、中國與世界的多重聯結。而這恰恰是“開門”的要義。
(《信息時報》2021.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