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太多像我的娘

晨曦初露

俺們仨朝著既定的目標

用腳量度著田間小路

日子談笑風生

但見前面一老太挑著水

蹣跚地走著

衣衫單薄 ? 背有點駝 赤著腳

頭發斑白 ?臉龐清瘦

細心地為那兩畦蔬菜澆水 ?施肥

就像我反復推敲詞句一樣

驀地 ? 我腦海里忽而涌出一個字一一娘

我心里輕輕地

輕輕地喊她一聲：娘——

聲音沙啞

還有幾分顫抖

我腳步忽而停滯了

目光盯著老太的背影 ? 出神

惹來了同伴驚疑的目光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

我希望她轉過身來

仔細地辯認

而又努力搜索對娘的記憶

搜索二十多年前娘的模樣

卻又害怕她轉過身來與之照面

讓我認出她并非我的娘

我還是不斷地默念:

娘 ?娘 ?娘

我一生操勞的娘

這么一把年紀

別再為俺們勞碌了

愛你，就愛你的全部

“那一低頭的溫柔

不勝一涼風似的嬌羞”

從那一刻起

我的心如觸電般顫了一下

就活生生的給你擄走了

揭開你的紅蓋頭那一刻

我夢寐以求的成為你的另一半

我多么的心滿意足

你高挑的身材 ? 微微隆起的胸脯

窈窕的腰肢 律動著少女的青春

那酒窩 ?盛滿著甜情蜜意

那飄逸的長發

飄灑著浪漫

你的一舉手 ?一投足

都灑脫而自然

你是我云鬢輕挽的娘子

我是你落魄鄉野的書生

你不嫌我清瘦 ?也不嫌我家貧

而喜歡我長夜伴詩書

盡管一條蘿卜干打發一日三餐

我愛你高挑的身材

愛你會說話的眼神

愛你的美指甲以及淡淡的紅嘴唇

更愛你人到中年粗糙的大手

老年滄桑的皺紋

還愛你皸裂的腳蹭

愛你說話單刀直入 快人快語

我愛你 ?不止愛你的長

還愛你的短

愛的是你的全部

有理由 ? 又不需理由

今夕的雨何以如此滂沱

今夕何夕

今夕七夕

我的父母雙親

你們還記得這個古老的節日嗎？

在那樣的社會里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樣走到一起的

是父母之命

是媒妁之言

卻走到天荒地老

直至生命的盡頭

我從沒見過你們花前月下

甚至沒見過你們喁喁細語

只有一天到晚默默的勞作

默默的極盡各自的職份

父親你不茍言笑

有的是雷鳴般的怒吼

孩子犯錯 ?你卻遷怒妻子

母親你總是緘默不語 ?像母雞張開翅膀

守護她的孩子

母親洗衣做飯帶孩子

極盡辛勞 ?從不肯吃稠的

撈起稠的讓父親吃

讓你有力氣挑起那條副食擔

能顫悠顫悠的行走 ?撐持這個家

父親撒手離去的日子

病榻上的母親卻忘卻自己的病體

像孩子那樣哭腫了雙眼

喊著父親的名字 不止一次從夢中驚醒

今夕何夕

七夕今夕

苦等經年的牛女定然會在鵲橋上相擁

我的父母雙親 你們也定然會

一改以往而為牛女陪著淚水

要不 今夕的雨何以如此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