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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曉毅 | 現實敘事的最終方向
更新時間:2020-05-07 作者:鐘曉毅來源:甘肅日報
汪泉從創作伊始就立下宏愿:要做一個有現實擔當的小說家。
迄今為止,他已出版了五部長篇小說和不少中短篇小說,長篇小說《枯湖》獲得第八屆敦煌文藝獎和第五屆黃河文學獎長篇小說一等獎,長篇小說《沙塵暴中深呼吸》獲第二屆黃河文學獎優秀長篇小說獎,新近出版的《隨風而逝》亦獲得了甚多好評,為他的社會擔當、文化擔當的創作初衷增添了濃重的一筆。
《隨風而逝》,汪泉著,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出版
他基本屬于那種長篇、中篇和短篇小說都有創新嘗試的作家,尤以長篇小說為佳。他常常在人與環境的動態關聯中,從人的偶然或常態的甚至是乖戾的行為和意識里,進入人的內心,描述生命的真實形態;《枯湖》一開篇就以“白駱駝長大了,她能馱兩桶水了/白駱駝有心事了,馱著兩桶水竟不覺得沉重了”擊中讀者的心,這樣的文字敘述,既是擬人的,又是象征的,之后更以白駱駝的命運和書中所有人物的命運纏繞在一起,凸現了所有生命的不能承受之重;作品的最后,黑沙窩的胡楊林子里多了兩個墳頭,多了兩塊墓碑——穆剛老師之墓、李白老師之墓。一人一牲口,皆為救人而亡,而李白老師就是開篇的白駱駝,至于白駱駝如何成為李白老師,正是《枯湖》這部長篇小說中關鍵精彩的一筆,吸引著讀者愛不釋卷地去尋找謎底,而小說家堅硬、粗糲、大氣、奇崛的敘述風格盡顯其中,文本的思想力度和細節的重新編碼,也令讀者耳目一新。
到了新近出版的《隨風而逝》,汪泉更是走在生活的地面上,筆墨緊貼著地面飛翔。小說描寫的是真實的人性,并以雙視覺第一人稱的敘事方式去講述兩個舅舅尋找兩個外甥的故事。一個舅舅在故事的外殼,一個舅舅在故事的內核向外擴張,兩條線索交匯處就是故事的核心和真相。汪泉在此的筆觸是不抒情的,他的小說不會停留在細部和局部,不會停留在人物命途的迂回轉折,不會停留在人性傷痕的審察與摩挲,他的著重點是想從其中現實原點出發,梳理出現實邏輯,試圖作出某種文化分析,給出某種答案……
也許,汪泉就是要在虛實之間、生活世界的鏡像中映現這個大千世界的種種現場,展現它的堅硬無比。兩個舅舅的執著尋找,實質上也是小說家對自己靈魂的苦苦尋找。
說實話,無論是在《枯湖》還是在《隨風而逝》的小說文本里,汪泉還顧不上用許多的篇幅去作此種“天問”,那些戳蓋在他童年、青少年時代大西北艱苦生活的個人記憶深處的時代印記并不容易消抹,那些覆蓋在他生命靈魂之上的心理板結,也并不容易軟化。因此,他的小說敘事往往是沉重的,粗糲的。但好在還有“舒展的眉眼,挺直的鼻頭,微翹的嘴唇,都和兒子神似,尤其那隨時翹起來的嘴角,活脫脫就是小時候的兒子”。(《隨風而逝》)生活里不是什么都隨風而逝,汪泉保留了對善的謳歌,積攢著生活的希望,對神圣、高尚、信心與美好的追尋,這才是現實敘事的最終方向。以此去期待汪泉以后的文學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