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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粵軍之張黎明
更新時間:2020-01-10 來源:廣東文壇
作家簡介
張黎明,廣東深圳坪山人,文學創作一級作家,中國作協會員,1986年開始任深圳文聯文藝創作室專業作家。著有中短篇小說《貓低》《猴年七月》《他人》等,出版長篇小說、紀實《非常美麗》《阿木夫人》《我知道你很想哭》《記憶的刻度》《大轉折 深圳1949》《血脈中華》及繪本《小螞蟻濁濁》等20部。
直逼生命之真
——走近張黎明
□申霞艷
最早讀到張黎明的文字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那時,我們現當代文學的研究生正在與一個理論刊物玩習作評點游戲,選擇了她的《他人》來作靶子。本來批評只關心文章本身,與作者性別無關,但那次我們五個同學都一致斷定她一定是個男的,這次集體失誤令我們大家對她的作品印象格外深刻。后來又讀過她的另外一些文章,很有力量的那種。但真正見到她是女性已經是世紀末的事情,是在一個別的研討會上,我們意外地相逢了,盡管我們中間隔著20多年的歲月,但彼此像同齡人一般驚喜,她當即送了一本新作《阿木夫人》給我。
確切地說,我讀得有點難受,這種難受來自心靈深處,來自女性的柔弱與堅韌,為女性的苦難,為女性生命的覺醒、愛的萌芽和生長……“不知道從何年何月開始這種仇恨已經凝固在她的身體里頭,如一副支撐她身體的骨骼。”像這種情感、這種文字只可能來自女性的身體,也只可能出自女性的心靈。
我不善于復述故事,我總覺得那是作品的事情,大家閱讀就得了。但是脫離了敘述我們無法展開批評。縱觀張黎明的作品,從以股市為中心的中篇《猴年七月》、《被季節困擾的女人》和《浮蠅》到以存在為核心的《他人》和《兩個人》,從以社會歷史題材的《走出邊緣》、《濠鏡是家》到以心理真實為書寫對象的《阿木夫人》和《非常美麗》,無不彌漫著一股濃郁的南國情調:南方灰蒙蒙的霧靄飄散著曖昧的氣息、土頭土腦的天空、南方不太分明不太熱烈的季節、南方被霓虹燈照亮的夜空、南方溫情而堅韌的女性、南方無所不在的商業氣氛、人頭攢動的證券所構成了她作品的整體氛圍。
深圳的生活,是張黎明的寫作資源,是她記憶、思維和敘述的起點。社會轉型時期的人情世態從她的筆下流出,欲望的主體如同主體的欲望一樣清晰,他們的渴望是真實的,他們的處境是艱難的,他們的情感是瑣碎的,他們的追求是細微的,但這一切正是我們每個人此時此刻正在經歷的當下——物質的充裕并不意味著精神的富足,金錢的膨脹并不能讓我們如愿地擺脫切身的精神困境和信仰危機。
如果僅僅是將現實的真實表達出來,這對一個作家來說沒什么意義,更談不上高明,況且文藝的表達永遠無法超出現實的浩繁。問題的關鍵在于張黎明觀察和表達的方式,獨特的視野決定了她獨特的思考、獨特的敘事與抒情方式。
存在是張黎明關注的核心,《他人》和《兩個人》這樣的標題本身也出示了作者寫作的思想支點。存在是她的作品能夠容易地從浩瀚的書海中跳出來并與他人的作品相區分的品質。存在是我們理性、情感和欲望的本源,存在與人的自我本質息息相關。就這樣,張黎明的作品變成了以人為中心的藝術,超越了文體和語言。她的作品不僅有一個與人的存在相關的生存環境和人文環境,更有一套與此相連的直逼當下的具體的個人的存在。
惡是張黎明作品的中心意象,是由存在直接衍生出來的。“世界是荒謬的,人生是痛苦的”、“他人即是地獄”等現代派情緒稠密地籠罩著,烏云密布的天空使弱小的心靈屈從現實,人的生存危機得以凸現。現實的苦難和心靈的苦難交相輝映,奏響了大合唱。現實的苦難成為音樂的背景,而心靈的苦難是作者奉獻給讀者的樂章。《貓低》通過阿溫這一介教師的卑微、校長和他妹妹的被迫屈從流俗充分地表現出客體對主體的壓迫,苦難無所不至,以至主體因一味地委曲求全而習慣性“貓低”。現實的苦難是每個作家都很容易體驗也應該能夠恰如其分地表述的,而心靈的苦難卻只有那些敏感的、有良心、有道德的作家才能觸摸到。
存在、苦難和惡決定了張黎明創作的基本情緒,那就是恨,這種強烈濃稠的恨與生活同在,與生命同在。沒有了恨,她筆下的人物就無法確立、無法豐盈。她筆下的恨與愛何其相似,就像哭與笑,本來那樣地明晰卻又無法分辨。《兩個人》中壯以殘缺的生命拯救了夢想和愛情的完滿,而蘭卻因恨而維持了畢生的愛,那些深入骨髓、與生命一體的愛恨又怎能單獨割裂呢?沒有他人又哪來自己,這是存在,其實也是辯證法。
作為經濟全球化的標志之一、現代都市文明的基本意象的證券,在張黎明的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現。然而她作品中的股市并不是和繁榮、美好聯系在一起的,而是與血腥和死亡密不可分。《浮蠅》中童夫的妻子和母親為炒股瘋狂;《猴年七月》中的“我”為了排隊買股票而顧不上病危父親的死活,孩子因不喜歡呆在醫院而丟了;《為季節困擾的女人》中的“我”因沉迷于股市而不顧女兒,連女兒最愛的老師也參加到炒股行列最終引發少女出走的悲劇。關于他們的生存狀態、還有泊兒以及她的家族那些亂七八糟的糾纏,無不讓人顫栗。
張黎明在作品中沒有做出明顯的價值判斷,但細心的讀者一定可以透過文字的迷霧觸到她靜默背后的立場。對筆下小人物的悲涼,她的溫情是明晰的。尤其是對于女性,作者更有一種非同尋常的本能的同情與悲憫,這種悲憫來自作者的性別,更來自她博大的心靈以及作為一個現實主義者的良知。作家通過創作向讀者展示了她心靈的向度和她從未停息的對生命的無止境的追索。
張黎明的創作為我們提供了一種嶄新的想象力的空間。她筆下的深圳或者并不是你的理想,但它真實而深刻,作者對腳下這片熱土的深情都融化在她冷酷的文字中。細細咀嚼這些冷色調的文字,背后是她無法掩飾的溫情和愛。
在張黎明的作品中,仍然讀到女作家的通病:情感不夠節制。看來情緒與性別有關。另外她的語言不夠錘煉,方言雜糅過多。如果她能在寫作中克服這些,我相信她的新作一定會絲絲入扣,而且會更加大氣。
在廣州,大家已經習慣地喜歡將張梅、張欣相提并論為“二張”,其實,我們應該將深圳的張黎明并入“廣東三張”,這樣,“三個女人一臺戲”的盛宴將在南國這個充滿張力、生機勃發的空間有滋有味地上演。
(申霞艷,文學博士,暨南大學文學院中文系教授。)
宛曲清奇的澳門兒女英雄傳
——讀張黎明的《濠鏡是家》
□曾鎮南
深圳女作家張黎明的《濠鏡是家》,是一部描寫十八世紀至十九世紀前葉澳門人民生活和奮斗的歷史小說,我感到特別親切有味。
這是一部寫得很好的澳門兒女英雄傳,它取材獨特,立意嚴正,故事宛曲有致,人物鮮活可觸,寫兒女之情蘊家國之思,敘歷史滄桑現澳人之心,畫面滿貯濠鏡清光,言語頗多鄉土風味。在當年澳門回歸的諸多文藝作品中,我敢說這是很有歷史識見和藝術意味的一部。
《濠鏡是家》的取材是非常獨特的。它把所寫的人物、故事的活動舞臺,置于中國近代史的前史階段的百余年間,也即從十八世紀初葉的乾隆年間至十九世紀四十年代鴉片戰爭暴發前夕。在中國人民的命運之舟駛入以反帝反封建為主潮的歷史航道之前,在澳門這樣一個當時已被葡萄牙殖民者入據、強據近兩百年的特殊的中國領土上,早就開始了華人和葡人的反復的沖突、較量和與之俱來的不同民族的血緣、文化融匯,由此衍生出多少可歌可泣而又奇情殊調的世事滄桑、兒女聚散的故事。這些故事中,滾動著近代史歷史風雷的沉沉的前奏,也閃耀著尊嚴而博大的中國人的精神輝光,透露著倔強而正義的古老民族積貧積弱的尷尬處境。作者清晰地意識到歷史的內容是如此豐富,如此沉重,但她憑著一種天賦的創作直覺,以樸素巧妙的藝術構思,使這些豐饒而堅硬的歷史內容得到了清簡而柔韌的藝術表現形式。
正是在這里,《濠鏡是家》的作者,表現出了她的才思的靈巧和才情的豐盛。她為我們講述了一個澳門兒女的英雄和愛情傳奇故事。小說以濠鏡之南的小漁村阿妹灣的三個漁家女:李娘、銀娣、阿嬌的愛情、婚姻和家族繁衍、恩怨情仇為編織故事的絲線,把李娘與卡拉、光華與婉嫻這兩對不同族裔的青年男女的癡戀苦戀作為故事的主要交織點,由此編制出一個回腸蕩氣、慷慨悲壯、奇情殊調的故事。
小說分上下部。上部以李娘與卡拉的異族婚戀為主線,中間穿插了華人漁民李江豪、李娘一家,梁元貴、銀娣一家,林官送、林天送兄弟一家和葡裔洋貨商噶格布、卡拉一家發生的種種親和與沖突、禍變與救助、仇殺與戀愛的故事。舉其較大而著者,就有李娘救卡拉,李江豪喋血,索馬就刑,官送、天送被害,葡督被逐被囚等等關目,每一關目之前之后的來龍去脈,前奏余波,都有簡而不陋,詳而不冗,掩映多姿的敘寫與繪狀。下部以天送、銀娣之獨子林光華與卡拉、李娘之女婉嫻的又一異族婚戀為主線,展開了前述諸家的蕃衍、變故、交綏、融匯,鮮明而突出地展開了以林光華為一方,以葡商瑪立羅、葡督麻赫哈、華人毒販王浩坤、吸毒污吏王炳坤等人為一方的以禁毒、緝毒為內容的生死斗爭,為林則徐掀起的偉大的禁煙運動作歷史的先階。在這一更為宏闊的歷史背景上,作者安排了海龍攜妻赴英卻黯然回鄉,卡拉因販毒而懺悔,葡人新老總督爭斗,王炳坤吸毒落水,林光華查毒修吏被害外逃,大毒販王浩坤傾覆,林則徐為禁煙視察澳門等等重大情節、場面,或祥敘首尾,或點透玄機,或刻露世情,或渲染氛圍,而以光華與婉嫻的梗概多氣,繾綣多情,曲折多波,堅貞多磨的愛情故事為龍頭,把整個小說的龍頸龍身龍尾矢矯不群地帶將出來,使人有目不暇接、神與俱游之感。
在小說曲折回旋、縱橫交織的精巧故事網絡上,綴著幾顆光彩奪目的人物形象的明珠,這是《濠鏡是家》作為小說最值得稱道之處。我這里所說的明珠,指的是李娘、光華、婉嫻這三個主要人物。這不僅是鮮活可觸,歷歷如見真氣撲面的充分個性化的人物形象,而且是深刻豐富,面面可析,真力彌滿的頗具普遍性的典型人物。它們出現在張黎明的筆下,不僅是作家個人可喜的收獲,也是我們文學畫廊的新穎而可貴的添加。
李娘的形象實在可感可思!這個濠鏡的漁家女兒,在她的命運遭際中,負荷著多大的苦難重壓!父親李江豪的慘死,戀人卡拉的消沉,幾乎被族親浸入豬籠的慘劇,封閉關閘造成的離散困厄,發現丈夫參與販毒后的決絕,這些人生的大關節上的大波濤接連襲來,而李娘始終以“天跌落來當棉被蓋”,“最看不得一張苦瓜臉”這一家世相傳的樂觀豁達的人生哲學,從容面對,泰然處之。這種生的掙扎,死的抗爭的力,真是韌而長,強而挺的!更為動人的是李娘在異族之間的偏見、中西文化的沖突、家庭之間的情仇等等復雜糾結的矛盾中追求真摯平等的愛情的那一種執著和定見。這在小說中有非常祥贍而強烈的藝術表現。尤其是李娘和卡拉兩顆心的接近和碰撞,一次次似斥而吸,若離若即,欲疏反近,怨而彌親等等情節、情狀,描摹備至,幽隱畢現,使人看到在近現代社會產生之前中國南端叫濠鏡的這個角落,怎樣在一種特殊的異族同處,中西交匯的條件下,催生了李娘這樣一朵帶有現代意義的愛情之花。這是純粹的,自由的,真摯的,質樸的愛情之花,但它在綻放的過程,卻浸著淚和血;時代的斜風急雨,催生它也摧毀它。這是以濠鏡為家的中國人鞠育出的美好的人性之花。
李娘養育的女兒婉嫻的形象,寫的實在可喜可愛!她是李娘追求自由、追求愛情的生命之流揚起的一朵新浪花。在母親的呵護和寬容下,她的性格比母親更軒朗更奔放,真是柔似水,烈似火,好一個自由的精靈!這是十九世紀初中國濠鏡之家里的中葡混血的女兒,一個受著種種現實的鉗束也在現實的嚴峻教育下,在時代的風雨中投入正義事業的好女兒。她情無旁鶩地“中意”了肩著歷史重任的光華,也就義無反顧地把自己的愛情和丈夫的使命熔鑄在一起,使自己也在磨練中變成一個更多地帶有中國氣質、中國情性的成熟的女性和母親。
小說的“下部”著筆最多最細的人物是林光華。他是林則徐彪炳史冊的大規模禁煙運動的先行者,是廓清澳門歷史上的種種殖民者散布疑云和迷霧的民間澳門史家。他既是秉公執法,用心考察,敢于承擔,不辱使命的愛國保土的能吏干員,又是受枉屈而不悔,遭戕害而不懼,被斥逐而不改初志的庶民俊彥。作者寫他最早向兩廣總督上書言禁毒之事,拒賄識奸,杖責奸夷,修柵欄,嚴稅制,大義滅親撤辦王炳坤,義正詞嚴處理葡人紛爭,受誣陷遭撤職,逃荒村修信史,身殘志堅,終于等到了林則徐禁煙巡澳的那一天!凡此種種,蹭蹬波折,構成了這個正直而有尊嚴的中國人的性格的磨淬史。這是一個望之彌敬,仰之彌尊的民族的脊梁的形象,他是濠鏡之家的真正的主人。是真正擁有未來的濠鏡人!林光華的形象,是這部澳門兒女英雄傳的靈魂。
宛曲的故事,多情的人物,并沒有使小說沾染上現今流行的媚俗氣。清朗明晰,嚴正不茍的史識,猶如天光透過云層,灼然可見。比如,在由誰來處死殺害李江豪的兇手索馬的問題上,葡人總督和香山縣丞陳大人之間,展開了一場明爭暗斗,這實際上是關系到管治權、司法權在哪一方的斗爭,葡督之狡詐藏奸,清吏之寸權不讓,全在戲劇性的情節中表現無遺。又如,林官送、林天送被葡人殺害引發的封閉關閘事件,骨子里也是管治權之爭。阿克馬拉的被逐被囚,是清吏聯合對我友好的葡人,共同進行的維護澳門的中國領土地位,維護國家主權和尊嚴的斗爭的一個歷史性的勝利。這一勝利以《澳夷善后事宜條議》的法律形式固定下來。爾后發生的林光華與葡督麻赫哈的一系列斗爭,也是圍繞著管治權(柵欄為界、交租交稅等)而展開的。這些歷史內容雖然只是作為故事背景略加點染,但卻是小說在英雄兒女情事的框架內,伏藏了信史的嚴正史識,提高了小說的思想藝術品味,也顯見了作者較優良的歷史修養。
最后,我還想稱道小說筆墨的經濟,語言的有味。小說歷史跨度一百余年,寫的又是近代史前史時期較為暗昧的一段澳門歷史生活,榛楛弗翦、相互抵排的史料,民間流傳,疑似之間的軼事,可以想見是很多的。作者對素材下了一番爬梳剔抉的功夫,提煉熔鑄成這樣一個既硬朗又疏蕩的結構,且能以透明、簡凈、樸素、精悍的語言出之,這也是我對《濠鏡是家》比較滿意并激賞的原因之一吧。
(曾鎮南,文藝評論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大敘事與微透視
——讀《大轉折 深圳1949》
□黃玲
張黎明祖籍深圳,1979年回到故鄉深圳,經歷了激情燃燒的特區建設歲月,用自己的筆記錄這個時代,成為一名作家。
她的作品從2005年開始涉及革命歷史題材,她不僅僅取材于歷史資料,不局限所聽所見,更是親歷東江流域地區以及湖南、江西等等邊遠區域的山脈峻嶺,十年如一日走訪老同志,實地踏訪東江縱隊、粵贛湘邊縱隊戰斗過的地方,這使她走入歷史深處,獲取了大量鮮活震撼的細節。十多年來她先后出版了《記憶的刻度—東縱的抗戰歲月》《解碼邊縱—粵贛湘邊縱隊口述史》《血脈中華—抗戰烽火中的羅氏人家》《血脈》等一系列反映東江縱隊和粵贛湘邊縱隊歷史和人物的圖書,其作品以厚重的歷史、熱情的文字、感人的情懷吸引著廣大讀者!在深圳作家里,她是一個難得的遠離喧嘩堅守著自己獨特的創作道路的作家。
2016年年底她又開始了新的寫作,動力來自東縱老戰士們的再三懇請囑托,如此,她貓在遠離深圳的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博羅山野角落,歷時一年完成了《大轉折:深圳1949》。
她以犀利的眼光選擇了一個重要的年份:1949年。正如歷史學家黃仁宇寫的《萬歷十五年》,也是從歷史上一個重要的轉折年切入。
1949年,在中國歷史上是一個重要轉換年。1921年成立的中國共產黨經過28年的浴血奮戰,迎來中華人民共和國,而擁有八百萬軍隊的國民黨政權兵敗如山倒,敗走臺灣。多少悲歡離合、多少歷史都凝聚在這個關鍵的年份。這一年,改變了中國的走向,改變了中國的歷史。
1949年具有獨特戰略地位的深圳地區發生了什么?有什么值得歷史學家關注的大事?有什么人物讓后人記住?彈指一揮間,新中國成立已70年,隨著歲月的流逝,隨著親歷者的老去和消逝,事件、人物、建筑、地形、真相等等都加速消失在歲月的深處,歷史背影漸漸模糊甚至最終無影無蹤。
張黎明以執著和韌勁,以多年的采訪積累,穿透重大歷史的煙云,敏銳地發現了1949年深圳歷史大轉折中的變化與呼喚,1949年的深圳與1949的中國歷史如何密切聯系在一起。
她挖掘與還原這個特殊年份的深圳歷史,是非常具有歷史價值意義的。她果斷地把宏大敘事與細微透視統一于一體,通過“亂世眾生”“絕地反擊”“擇木而棲”“報國之心”“破局尋道”“水到渠成”等六大章結構,通過這些人物與故事,生動地反映與還原了1949年深圳大時代的風云歷史。歷史不是無生機的檔案,歷史也不是沉寂的墓園,歷史是鮮活的人與事,由一個個事件一個個人物一個個場景組成。與嚴謹的歷史專著不同,與虛構的作品不同,她通過翔實的史料,以文學的筆觸反映歷史。
她的筆下,東縱歷史、粵贛湘邊縱隊歷史、九龍關起義歷史等都有情節有沖突有場景有人物,特別精彩特別鮮活特別生動特別感人,亂世自有人生百態、千種選擇、萬般悲喜。記載的人物有國民黨寶安縣縣長與太太,有共產黨交通總站站長羅許月與她的戰友,有穿草鞋的共產黨員寶安縣縣長黃永光,有著名畫家黃永玉,有香港達德女生關漢芝,有“白皮紅心”的保長,有九龍關的“護產小組”等等,人物是生動的,場景是鮮活的,事件是真實的。
張黎明告訴今天的人們與后人,當我們回望大歷史時,別忘記深圳!
2019年是粵贛湘邊縱隊成立七十周年,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七十周年,身處蓬勃發展欣欣向榮的深圳特區,捫心自問:能否在喧囂的城市中,在一壺清茶的陪伴下靜靜地閱讀這本書呢?
我認為回望歷史對一個國家、一個個體來說非常必要,向遠去的歷史致敬!向1949年的深圳致敬!向始終不忘初心砥礪前行的作家張黎明致敬!?
(黃玲,廣東中共黨史學會、廣東黨史人物研究會副會長,深圳市史志辦公室巡視員,深圳市方志館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