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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陵:直面人生 抗爭命運
——評盛慧長篇小說《闖廣東》
更新時間:2019-03-27 作者:張陵來源:廣東作家網
青年作家盛慧的長篇小說《闖廣東》講述了一個小鎮青年謝闖的故事。這個不服從命運安排的窮人家的孩子,由于獨特的個性以及內心的理想,與整個小鎮的文化格格不入,成了小鎮生活的另類。愛情的挫折,迫使他走到外面的世界,來到中國改革開放的最前沿廣東,成了一名最底層的打工者,開始了他真正的人生磨難。和所有的打工者一樣,這種夢想一次次地破滅。二十多年過去了,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但身上已經傷痕累累,疲憊不堪,往日的理想淹死在世俗的生存掙扎中。而這個奮斗者終于發現,那個給他帶來種種不幸的,他所憎恨的故鄉才是他心靈的慰藉與歸宿。
小說通過一個普通人的命運,折射出偉大而復雜一個時代的風云,更加深刻的反映了現實生活,進而反映普通人的生存狀態和精神狀態,看到他們抗爭命運的背后所付出的人性道德的代價,看到他們創造自己新生活的人性光輝,從而豐富了小說的思想內涵。應該說,這是一部具有正能量效應的好作品。
這部小說一個非常鮮明的特點就是生活氣息濃重,生活質感強實。小鎮的風土人情、社會關系以及許多民俗細節,被描寫得非常真實準確。雖然有些冷峻,如謝闖的家庭關系動用了一點變形手法,但整體上以寫實的姿態出現。而主人公走上討生活的人生道路以后的描寫,寫實性就更強了。他一次一次的生活磨難和掙扎,被放到了真實的現實背景中去表達,許多細節的描寫具有很高的現實主義品質。正是作家有忠于生活的堅持,這部作品具有一種思想的力量。也就是來自生活的力量,我們說是道德的力量。主人公在這些生活磨難中,升華出的思想和道德才更真實,更感人。在寫實作品中,真實是小說道德力量的基礎。沒有了這種真實生活的表現,小說的主題就會傾向形而上,這就不是寫實小說了。
《闖廣東》的可貴之處,就在于對寫實的認同與堅持并形成了自己獨有的立場。在當代小說創作中,許多作家都放棄了寫實,就更顯得《闖廣東》的重要。在這里,作家必須要對生活有正確的思想認識,對自己寫作的立場要有成熟的道德判斷。我們顯然注意到,作者在真實的基礎上,堅持了普通人弱勢者的立場。在金錢財富集中的地方,我們很容易趨從于財富至上,金錢第一的價值觀和價值取向。在這種情況下,道德會發生傾斜,會被異化扭曲。我們有很多作品實際上是陷入這種思想危機的。不過,《闖廣東》則不是這樣。作品敢于直面現實人生,也敢于直面金錢財富給人的巨大壓力。同時,作品寫出了普通人的勵志故事,沖破了這種壓力,讓我們看到了在正當而艱苦追求財富的人們內心那種真正的道德,感受到了人性的力量。如果沒有這樣的立場,很難實現這樣的主題。從這個意義上說,可以說,《闖廣東》是對時代創造力的謳歌,是對人民精神的謳歌。
小說塑造了謝闖這個草根人物形象是成功的。與寫實性小說相匹配的就是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形象凝聚著主題的思想、精神和動力。人物立不起來,主題也就無從挺立。由于作家的立場堅定,這個人物的足下基石非常穩。他在小鎮鄉土生活中,雖然是個人物,鬧了不少事,但整體上看是個被動者。他在林佳妮嫁給一個丑男人的時候,他突然醒悟過來,在今天這個社會現實中,愛情如此脆弱。改變這種被動關系,就是走出這個令人窒息的小鎮,擺脫這種社會現實。來到一個競爭的世界以后,謝闖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這樣渺小,這樣無能,這樣低下。為了改變命運的安排,謝闖才開始了真正的人生奮斗。他和羅永勝到兩個打工妹家蹭飯的情節,寫得非常真實生動,把兩人窮困潦倒的詩人描寫得非常到位。在這種情況下,男人的道德和尊嚴一掃而空,寫出了現代社會競爭的激烈與殘酷,也生動地突出了主人公生存的環境。好不容易有了人生的轉機,卻因為畢業造假丑聞把他再次打入底層。他不得不重新開始,從保安干起。小說寫他勇敢迎接命運挑戰,決定當保安的細節,一下子把人物的精氣神提升起來了。人物形象的完整性上了一個臺階??梢哉f,從主人公進入南方,經過曲折,接受保安工作這段故事,是整部小說最華彩的部分。在這里,人物性格塑造已經基本完成,我們看到了一個不甘平庸,敢于抗爭的底層當代青年的正面形象。應該說,人物形象是挺立起來,小說那種力量是凝聚起來了。
實現寫實的理想需要思想藝術功力的支持?!蛾J廣東》的創作表明作家有比較厚實的寫實功底,有足夠的才華表現主題。在當代寫實小說創作中,這部作品是寫得相當好的。當然也存在一些不足,在今后的小說創作中,盛慧還可以再加強敘述的控制力,對人物進行更加深入的挖掘,在次要人物的塑造上多下筆力。相信在今后的日子中,盛慧還會不斷提升自己的社會思想和文學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