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標題

標題
內容
文學粵軍:田瑛
更新時間:2019-03-05 來源:廣東文壇
作家簡介:田瑛,湘西人,現為《花城》雜志名譽主編。 迄今已出版中短篇小說集《龍脈》《大太陽》《生還》,散文集《未來的祖先》。主要作品有:《大太陽》《炊煙起處》《早期的稼穡》《生還》《未來的祖先》等。被評論界譽為寫出了另一種湘西。
貼著地面飛翔
——田瑛小說新作賞讀
□鐘曉毅
田瑛是一個智慧型作家。
新作小說合集《生還》就充分體現了他的慧黠。
他的筆總能出其不意地割開時間的帷幕,讓那些被遮蔽的或被淹沒的歷史與現實撲面而來。
因此他的小說往往流露著天然的文學品質,因為它們的出發點是對命運和人性的關心。
雖然他的作品不多,且間隔的時間較長,但每有新作出來,都仿若平地一聲雷,于霹靂處緊緊抓住讀者的眼球,讓人眼前一亮。
他總是能以他特有的審美洞察力,找到了他與別人不太一樣的精神空間,并且以特有的敘事手段將之演繹出來,而至于這種審美發現與人類存在的普遍性關系,這種審美發現作為敘事資源的長久性問題,尤其是這種看起來頗為特殊的精神空間中,是否還包含著更高更遠的人性世界,是否隱含著更為潛在的、更為尖銳的生命悲劇,每個讀者都會見仁見智有自己的解讀。
就田瑛而言,每一步的向前邁進,都有著自我超越的努力,都是一個向創作深度挖掘的承諾。
于他而言,新作小說合集《生還》就是他自我驗視是否可以走出最初的“獨到發現”并進入更為廣闊和更為自由的精神空間的再次出發,也是對他的藝術潛能和精神膂力的再次考驗。
從文學界和讀者的反應來看,田瑛確實在新作中超越了他的過往,所以他的新作《生還》、《盡頭》等屢屢被《新華文摘》、《小說月報》、《小說選刊》……選中刊登,還獲得這樣那樣的獎,可見他實在是個觀察和記錄的高手,他冷靜細致的筆法,把命運和人性的復雜、深奧、奇特、匪夷所思,出人意料而又情理之中地表達得淋漓盡致,原本耳熟能詳的傳說和故聞在他的筆下呈現出完全不同的面貌,新鮮而又迷人,讓我們這些一知半解而又好奇得不得了的讀者觸目驚心、目眩神迷,欲言又止卻不失醍醐灌頂。
讓我們從頭說起。
如《生還》集中的首篇《生還》寫的是湘西流傳已久的趕尸,正如田瑛開篇就點明:趕尸,人們只聽說,沒見過。它確實存在,湘黔官道上曾經屢現趕尸匠的身影……按本地風俗,凡外出做官、從軍,或經商,若客死他鄉,須得將尸體運回老家安葬,否則死者靈魂就會不得安寧,長期在外受苦、流浪……湘西境內山高,路險,溪河阻隔,人力運送尸體比登天還難。這時,定有一個最先敢吃螃蟹的人,或許受到傳說啟發,異想天開竟要讓死者自己行走,這樣,趕尸匠便應運而生了。
這是大家都熟悉的傳聞,但智慧如田瑛,他怎可能讓人從開篇就猜到結局?在《生還》里,他借向二的故事,把湘西趕尸的謎底給我們揭開了:本不是真的死人在走路,而是趕尸匠和幾個徒弟“合謀”的“杰作”。古風、巫俗、俠義、情愛、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全融在一起,移形換景、山重水復,表達甚至是詭秘的,這種詭秘,既體現了他的一種敘事智慧,又折射了他的某種思考深度,他一直以來持守的是飽含深意的沉著淡定與執著堅定的寫作態度,體現在他的敘事版圖中,就是面對無法主宰的歷史浪潮,從來不是昂首挺胸闊步而上,而是巧妙地避開它的峰尖浪谷,在一種民間化的邊緣地帶,敏捷地捕捉和書寫著歷史巨浪拍打堤岸的回響。從《生還》集子中的《獨立生涯》、《活巖》、《干朝》、《遠山的耕耘》、《金貓》、《沉棺》、《懸崖》、《早期的稼檣》、《仙骨》、《炊煙起處》、《風聲》、《煎熬》、《大太陽》、直到《盡頭》和《生還》,田瑛看起來都是在敘述過往的記憶,但是過往和歷史本身并不是作者所要表達的審美目標,而只是作為人物命運變化的某種背景和道具,“他的所有敘事目標,似乎都是為了在幽暗的生存通道中,穿透個人與歷史的帷幕,揭示個體命運如何被歷史不斷地輕易篡改的狀況”(洪治綱語)。
確實,寫作其實是人的另一種生存方式,無論寫什么,怎么寫,都是表現作者的精神世界,展現他的思想方式、情感方式和行為方式。從這個意義上說,寫作最具靈魂的東西是寫出作者的個性來,寫出他所感受、體驗、思考理解和表達出來的世界。對于潛藏在生活深處的文學寶藏的挖掘,田瑛是不遺余力的,因為他即使寫一個村寨,也是為了在終極處指向族群,他即使寫一個人,也同樣是為了指向人類,有時候,他會試圖借助現代主義的“寓言”,努力讓具體的、多變的“經驗”指向抽象、永恒的存在,如《大太陽》中對一個部落的詳述,人和牛的智斗,最終是“這山里,從此只剩下一群牛活著,而人一概成了化石”。又如《干朝》中干旱的歷史既長又苦,但是即使有機會來臨可以改變干旱的現狀,“父親”出于面子的虛榮,拒絕了溝通與改變,所以,“干朝的這個夜晚格外靜謐,萬物都睡去了,唯有一點流螢忙碌著,它一眨一眨地亮,那是它夜行的身影。它先在麻灶水井邊久久徘徊,然后停留老屋場不動,我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螢火蟲,而是客人手電筒的光亮,直到下半夜,那光亮才漸漸遠去,像一只真正的螢火蟲飛走了。”其實也象喻著干朝的有水的好日子也飛走了。而在另一篇《煎熬》中,“寓言”感更強,夫妻倆窮怕了,一直在努力打拼著要謀一個好收成過好日子,但殘酷的煎熬卻是,終于有了好收成,丈夫的生命動力卻消失殆盡,晴天白日下,只落了個“太陽懶懶的,風也懶懶的,整個世界仿佛可以用一個懶字形容。由于人的某種無能,縱然一個好年景,人也沒得好心情,他們必須面對另一種歉收甚至終身無收的歲月。”寫到這里,仿佛能聽到作者長長的嘆息聲。
到了《生還》和《盡頭》,田瑛的悲天憫人的情懷盡數爆發出來了,除了還延續了之前常有的小說架構“柱子”和“樁基”聳立可見,接近“宏大敘事”的寫作風格,更多了停留在細部和局部的描繪,停留在人物命途的迂回轉折,停留在人性傷痕的審察與摩挲。《生還》中,向二的死亡直接成為對苦難生存的有力控訴,并賦予了人物死亡以更多的命運色彩,使向二的死亡成為對命運、對現實秩序、甚至對歷史本質的一種反抗和傾訴,是生命與歷史對峙之后的一種悲劇性表達。但因為這種悲劇始終浸潤在一種體恤性的敘事話語中,因而又彰顯出創作主體強烈的悲憫情懷。煎熬還是煎熬,苦難還是苦難,但畢竟,生活中開始有了光,向二的遺腹子出生了,久癱的父親如一顆被蟲蛀空的老樹,慢慢恢復了生機,長出了新枝嫩葉。直到他盼望的那聲嬰啼落地,他一個激靈,聽見自己的骨頭咔嚓一聲,長期錯位的卯榫對上了……所以在已會在向二的墳前爬行的小小孩兒的眼中,有兩個老人在微笑,遠處是太陽公公,近處是爺爺,他們笑得很像。在《生還》中的這種悲憫情懷的確立,是田瑛小說創作中的一個極為重要的變化,使他在重新反思以往的苦難寫作時,對存在的苦難本質獲得了更為廣闊的理解空間,也使他筆下的苦難更具有人性內在的生命光澤了。
接著就來到了《盡頭》。
《盡頭》只是一個短篇,但命運感卻頗為強烈,因為在這種慣常的“受難”式主題中,作家的審美敘事有了質的飛躍,田瑛在此摒除了一切過度抽象的隱喻性話語,而將話語基調嚴格地建立在一個被拐賣兒子的農民的生存背景上。整整十二年前,哪月哪日哪個時辰,他都清楚地記得。那是他命中最黑暗的一天,他帶著兩歲頑皮如小狗的兒子趕集,父子倆笑嘻嘻在拗口的大巖頭玩捉迷藏,不料這出游戲玩大了,一玩十二年。兒子躲在巖頭后面,卻讓父親鉆天入地也找不到他。天垮下來了,一顆鉚釘扎進了父親的心,他忍著不讓它生銹,每天帶著銳痛去尋找兒子,這樣他的信心才不至于有絲毫動搖。
天老爺還是長眼睛了,事隔十二年,人販子落網,供出了兒子的下落,兒子幸虧還落在一個家境較好的人家。做了親子鑒定,安排好了認領時間,裝修好了家里的東房,又打造了新床和書桌,帶好了印象中兒子愛吃的特產,歡歡喜喜接兒子回家,以為大團圓的結局就在眼前。
但狡黠的田瑛如何會這么輕易地讓讀者走到“盡頭”呢?他讓人在一次次人生悲劇中又再輾轉反側、迂回徘徊,使故事中的悲劇事件與人物的精神沖擊緊密地糾集在一起,凸現了人物情感的更加悲苦和無助,兒子見到土里土氣的生父,兩歲前的經歷早已經失去記憶,也不愿接受還有一個鄉下父親的事實,他嚇倒了,像老鼠見貓一樣掉頭就跑,躲進了自己的房間,接著聽到他聲嘶力竭地叫喊:不——可——能——
故事推進到這里,讀者的悲情之淚往往會流下來,會情不自禁地感傷不已。這時候田瑛反倒節制下來,用一種很樸素的敘事方式去后敘生父的田間勞作日復一日。他讓讀者內心深處的悲憫意識再一次被激活的“盡頭”是:縣城的養父捧著錢來央告他去為病中的兒子撒一個彌天大謊。“認子風波”后,那個小人兒精神受到了刺激,害了心病,連醫生都束手無策了。醫生最后說,解鈴還需系鈴人,唯一的方法是讓鄉下父母來當面認個錯,錯在誤會,承認他并不是他們親生的,這樣孩子的心結才有可能解開,得救。
天人交戰后,他去了醫院。當我們再一次以為這就是“盡頭”了,以為人與命運之間的交流和碰撞只剩下道德高地的直接對視,田瑛又再次讓我們刮目相看:
兒子聽到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接著回叫一聲:爹——
他做夢也沒想到,兒子認他做爹了。
雪停了。天氣很晴朗。通往山寨的路上,出現了三個人的腳印,路的盡頭是他們的家。
這才是真正的《盡頭》,人性的光輝在這個時候才彌漫大地,血脈親情的牽連才是命運的盡頭。這也就是慧黠的田瑛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作家,在敘事之中,使人物在沿著命運奔跑的時候,不是削弱創作主體的情感,反而使自己的情感更加豐富起來的教科書式的示范。
田瑛有一筆名“雷公田”,以此勾連起家鄉的貧瘠的田地,他有時也自嘲他的創作園地不如豐碩的田野。但這其實也讓我們保持著預約的希望。這世間,也許是沒有人會真的長久喜歡專注或緊繃的,它太累、太有限,而那種隨意與散淡,才有遼遠,才有想象和創造。只要田瑛的創作時不時能“平地一聲雷”,對寫與讀的雙方彼此來說,均于愿而足矣。
田老板其人
□李謂
田老板,湘西人氏,作家、出版人,《花城》雜志名譽主編田瑛是也。
在遙遠的近二十年前,我剛從學校畢業,入職花城出版社。出版社的規矩是新入職都要先在校對室待上半年一年的光景,因為校對室已無空位安排,遂于隔壁辦公室《花城》雜志占用了一座位,得以在《花城》雜志待了近一年。彼時,田老板身為《花城》雜志執行主編,實際上的《花城》雜志掌舵人。剛去沒一兩天,就總聽聞辦公室內外,往來人等,稱呼田瑛時用的皆不是業內所最常用的“老師”,卻是“老板”。初聞此聲肯定是極為詫異的,“老板”稱謂多用于企業,至多偶有政府部門私下如此,何以眾皆稱一個出版人為“老板”?時日稍久,漸次又發現對其稱呼竟還是“內外有別”的,“田老板”的稱謂貌似僅限于出版社內部同事專有,在出版社內,上至社領導,下至普通員工都如此稱呼他;出版社外,大到全國文學圈中人,不論長幼,不論名氣大小,卻多是另稱“田老板”為“田老大”;稱呼稍有差異,意思卻無大異。無論田老板,還是田老大,大體上都是扛把子、帶頭人的意思。大約過了一兩年后,方漸漸明了其中的大約意思:眾稱田瑛皆棄常規的本名、老師不用,卻代之以頗具有江湖氣的“老大”“老板”,其義應有三:其一,田老板其身雖不魁偉、亦算不得高大,卻一副心寬體胖之身板,一張國字臉更是自帶睥睨天下之風;其二,其衣著風格,夏秋多中式唐裝,春冬多皮夾克上包一長圍巾,唐裝與圍巾自多是大紅色系,每有眾人聚會,那抹紅色加上老板之身板,不論如何,不經意間就刺眼奪目,就有了喧賓奪主的意味,加上他雖于人眾中言詞不多,但只要一開口就是眾皆引用、甚至事隔良久都還會被引用的金句,如此,他即便低調卻總會因其穿著和偶爾的言論而自帶引人之氣場;其三,作為一個很有些名望的作家,有多年從業經驗的出版人,雖江湖地位足夠高,于后輩提攜卻常不遺余力。或許,此數條一綜合,田老板、田老大之名聲名遠播,順便取代了其本名田瑛。
我雖因機緣巧合得以在田老板手下一待一年,名義上勉強算得上做了他一年下屬,然終究屬于借座,屬于編外人員,業務上自是無緣聆聽、受教,甚至與田老板見面機會也寥寥,談話更是幾乎沒有過。一是作為一家全國名刊主編,一年到頭,各地的約組稿、各種各樣的會,等等,占據了他的大量時間;二來,田老板生性灑脫,于諸般俗事皆看得通透,拿得起放得下,頗有視榮華富貴如敝屣的魏晉名士風范,倘無重要事務,朝九晚五地連續待在辦公室十天半個月的機會并不多。對于所謂的為人所羨的行事風范,十數年后與田老板漸熟,偶爾他在閑談時自嘲自己之所以如此“瀟灑”,全因自己是、也樂于做一個“三無人員”:一是做了一輩子編輯,卻沒有編輯職稱;二是寫了過百萬字作品,算一個有些影響力的作家,卻沒有加入作協,1990年,中國作協給了他一份會員表,迄今沒有填過;三是一輩子無打卡上班記錄,用他自己的話說,距一個稱職的從業者相去甚遠。彼時,雖未曾聽其此言,然終同在一個辦公室,偶見此言行,此等灑脫,對當時初出茅廬的我自是大有吸引力,于是就以他為榜樣,希翼若干年后能如他般灑脫(后始覺灑脫需雄厚的自身實力支撐,田老板之境界和水準非吾輩竭盡全力所能達其半,遂棄此不切實際之想);三來,作為一個于文學一竅不通的新入職人,加上生性靦腆,面對如此一個大人物(至少在我眼中,一個大主編、大作家肯定在大人物的范疇內),即便見了,雖有心卻無膽;于是,雖同一個辦公室待了近一年,卻終是要等到十幾年后,任其作品責任編輯之后方漸有交集,并漸次與其相熟。
田老板好酒,且對酒要求極高,除卻好的洋酒,非醬香型酒不碰,偶有不能推脫的酒席卻又無備洋酒醬香型酒,至多一兩杯便不再碰,至于推脫的理由,倒是簡單,他的身體本就不適合豪飲。于是,但凡有酒局,多是他帶酒,在我們這一幫他的小兄弟一起的聚會中,酒更是幾乎就由他承包了,畢竟我們手頭能拿得出手的酒著實太少;也因此,這些年來,我的酒量雖未見長,好酒倒是喝了不少。偶爾與田老板提及,他雖有些存酒,畢竟有限,總歸也經不起這般喝法,建議由東主提供酒。他就只一句話:酒是給有緣人喝的,至于夠不夠,那是另一回事,喝完了總會有辦法再備的。
無論作為出版人還是作為作家,田老板總是有能耐獨領風騷,他很有攻一樣精一樣的本領,這是天賦,似我等一般人只能羨慕,學是學不來的。就比如對酒的認識和研究,他同樣就很有一套,也應該是下過一番功夫的,并且在長期的喝酒生涯中練就了非同一般的識酒功夫。多數情況下,一瓶酒,他只要抿上一小口,產地、年份、釀造成分等等,就能說出個八九不離十。田老板于酒的研究、于酒桌上見人品的信條自是人人佩服;但他的酒量在我看來卻著實一般,當然,也或許是真人還未露相,不論如何,我從未見他多喝過,自然也就從未見他喝多過,即便最熱烈的場合,他也一直是最清醒的最后幾個人之一。我猜想,田老板好酒卻不酗酒,并且時常拿出珍藏酒來給大家伙分享,其意不在酒,或許是享受酒桌上一眾好友暢所欲言的氛圍而已。
?田老板自帶氣場,且氣場磁力強大,特別是近兩年光榮退休,就任《花城》名譽主編后,更是逍遙自在,心寬體胖,肚子見長后更顯其氣場;于是就慶幸自己好在沒有在公眾場合當主角的機會。偶爾念及,某場活動我本為主角,然后田老板身著大紅,或是圍著條光鮮亮麗的大紅圍巾過去,往臺上一坐,或是活動完畢合影時就那么隨意一站,然后就盡搶了我這主角的風頭,免不得總會心有戚戚。即便田老板預先通知,想著終是主角,我也去置備類似光鮮亮麗的穿著,斷不可讓田老板盡搶風頭,奈何身板不夠,氣度更是沒有,終究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只不過徒費錢財而已。每念及,甚至會免不得竊笑。
田老板于閑聊、酒桌等休閑場合是一個極為善于活躍氣氛,甚至偶有孩子氣的“老頑童”,但是一到正式場合,比如寫作,比如開會,比如談論稿件,談論作品,等等,那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執著、認真。出口雖仍是妙章,仍是一針見血、句句珠璣,卻全不似閑時說笑,言語間自有其說一不二的自信與氣概。當然,即便是批評,他也是會顧及言詞,于春風細雨般的言談中,讓你在毫不尷尬的情形下,不知不覺中就意識到自己的疏漏在哪里。在我看來,這大致算得上批評指正的最高境界。
近些日子,因為有幸擔當田老板新作品集子的責任編輯,得以跟隨其旁,學習喝酒,學習交友,學習說話、學習做人……期間,于各樣技能皆有大收獲,幸甚。
當然,當初的希翼若干年后能如田老板般舉重若輕的愿望依舊無法重提,緣由?雖經多年歷練,卻依舊如初,還是其境界和水準終究非吾輩竭盡全力所能達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