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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 園:唯美——超越與局限
——評林淵液的散文集《無遮無攔的美麗》
更新時間:2017-11-09 作者:莊 園
林淵液收入她新面世的著作《無遮無攔的美麗》中的大部分散文,我都已經(jīng)在她的博客上拜讀過。她這些年寫的這組文章,明顯比10年前的第一個集子《有緣來看山》要厚重有份量,加重了玄思的味道。
說來好笑,雖然我一直比較關(guān)注本地女作家的創(chuàng)作情況,可是因為淵液在博客上的部分文章喜歡上鎖,需要注冊登錄會員才能進去,我嫌麻煩就老大不愿意上去細讀。一直到一次聚會碰到《潮聲》的主編杜國光,從他口里說出對淵液近年創(chuàng)作滿是贊譽的話。杜先生不是輕易說好的人,我一向信任他對文字的品味和眼界的,于是決定找個完整的時間閱讀淵液的作品。終于我登陸了會員進去一看,然后一發(fā)不可收拾,被她文字的魅力所折服,這是我當時(2007年6月份)留在自己博客上對淵液的評論文字:
確實很棒呀!這組散文有六篇吧,每篇大約都有7、8千字。剛好第一篇看的是寫女人和衣服的美麗情結(jié)。還是清麗唯美的語言風格,還是有著飄逸感性的想象力,但是多了起承轉(zhuǎn)合、多了人生歷練、也多了沉靜理性的力量。后面幾篇看得不夠認真細致,因女兒在旁邊玩耍而斷斷續(xù)續(xù)的,但是由于有第一篇的美好和信任打底,還是覺得很受用。作為同樣愛好寫作的女人,我知道要找到突破會有多么難。而她真的做到了,這組文章對她之前那本受到好評的散文集和后來那些親子文章來說,確實有質(zhì)的飛躍。她真是一個對自己有要求的人,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其實內(nèi)心一直在積攢飛升的力量。在佩服她對精神純凈的堅守和寫作深度的開掘之余,我想起一個詞——“華麗轉(zhuǎn)身”,用來恭喜她轉(zhuǎn)型的成功。
這幾天,拿到這本裝禎素雅的散文集,我把思緒從正在閱讀的新聞專業(yè)書籍中轉(zhuǎn)向出來,帶著寫文學書評的任務(wù),我的眼光變得猶疑而挑剔。
寫作,關(guān)乎存在的意義
我跟淵液認識的時間超過10年,可是我們的友情卻是近幾年才發(fā)展起來的,雖然沒有達到同聲同氣心有靈犀的境界,卻彼此認定是可以談?wù)撾[私傾訴衷情的閨密。對她傾注在文學上的心力,我常常自嘆弗如。對我,文學是興趣愛好,也是工作和飯碗;對她,卻純粹是興趣愛好。于是她的生活常常被分割成界限鮮明的幾塊,忙碌是她的主旋律,而她居然就是可以這樣十幾年不變地堅執(zhí)于寫作,不停地跨過障礙通往越來越開闊的大道。我這樣理解淵液在這個小冊子里隱含的表述:寫作,關(guān)乎她作為個體存在的意義。
因為執(zhí)著,寫作慢慢變成一種人生的方向。為此她可以無視經(jīng)濟和物質(zhì)條件,進入這樣一個務(wù)虛的場景中,她甚至可以在傾盆的大雨中幻化出檸檬的迷香。
我可以清貧,我可以寡欲,但我必須從容地過自己的生活。火烈鳥也許真可以是藍色的。傾盆的雨也許真可以帶著檸檬的味道。……這么些年,寫作的事情一直沒有停步。慢慢的,對于文學竟然有了一種意志。(P10《蒜茸和一個女子的成長史》)
她的專業(yè)和本職工作是醫(yī)學,可她卻一直把自己定位為“寫作者”。她如一個寫作者該有的那樣讓生活的主軸不倦地鋪陳著各種閱讀和寫作的計劃。
說來奇怪,我從來不為自己寫不出東西而焦慮,但沒有時間閱讀我經(jīng)常會焦慮。對于一個寫作者來說,這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宋代詩人尤袤有過一個關(guān)于“四當”的典故:饑讀之以當肉,寒讀之以當裘。孤寂而讀之以當友朋,幽憂而讀之以當金石琴瑟也。(P24—25《天堂般的閱讀》)
為了寫作去查歷史資料,她還必須克服“不務(wù)正業(yè)”的障礙。
每一次去研究中心都覺得不夠光明磊落,因為手頭撂下了很多世俗眼里很重要的活兒。城市的白晝似乎金貴無比,坐在七樓的窗前看潮州歌冊,便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慨。(P48《走過初戀的狄青》)?
淵液自小家教嚴明,幼年就開始練習書法,而要為進入大學填報志愿,她也不得不選擇女承父志,攻讀醫(yī)學專業(yè)。畢業(yè)之后雖然當臨床醫(yī)生的時間不算很長,十幾年來卻一直還是在醫(yī)務(wù)系統(tǒng)里從事與醫(yī)療相關(guān)的工作。對文學的愛是她內(nèi)心深處不斷生長壯大的一份情結(jié),多年來,她選擇的姿態(tài)是“背對文壇,面向文學”,孜孜不倦在文學的殿堂里埋首耕耘。十年前以個人散文集《有緣來看山》問鼎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的“新人新作獎”,經(jīng)歷了一段時間的親子文學創(chuàng)作和網(wǎng)站編輯管理后,她又以這冊《無遮無欄的美麗》重續(xù)個人的散文情緣。這其中,不難見出她對文學和寫作的愛和堅持關(guān)乎她對存在意義的理解。時間如水般匆匆流逝,而在她不同的人生階段,有不同的代表作代她見證屬于她自己的青春、成長、生命和時光。一個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女人,心靈深處卻擁有多么綺麗瀲滟的風景!?
唯美,語言的視覺盛宴
很多閱讀淵液文章的人們,都對她文字的靈動給予高度評價。《無遮無攔的美麗》一書的封底,就羅列了一組文化圈知名人士對她的贊語和推薦。《北京文學》的執(zhí)行主編楊曉升說:“一位身居塵世的女子能以睿智的觀察脫俗的思想清麗的文筆記錄生活思考人生,著實是令人稱道的。”兒童文學作家彭懿說:“文字中有一個彩蝶般的精靈在起舞,那般輕盈、靈動、纖塵不染。真的,讀了林淵液的這些散文,我會想,這個女子該不是一個林姓精靈誤入人間吧?”青年文學評論家徐國俊說:“相對平淡閑適的生活表象下,其實藏匿著絢爛無比的內(nèi)心世界。無論是對史海鉤沉還是觸摸現(xiàn)實情感,林淵液總是能夠用素凈的敘事語言來展現(xiàn),不那么深沉,卻無比清新。”
我認為,“唯美”是評價林淵液散文寫作的關(guān)鍵詞。最代表她現(xiàn)階段寫作水準和風格的,應(yīng)該屬于一篇叫做《無遮無攔的美麗》的文章。我問過她關(guān)于這個題目的含義,她說:無遮無攔其實是有遮攔的,代表一種辨證的關(guān)系。這樣的回答就如淵液的文字,要的是一個自圓其說自在逍遙的物外空間,她似乎更加追求的是語言本身的美感和寫作的快感,層層疊疊鋪陳起來的是一種形式感很強的美文。
“在人類強烈的情感之中,有一種是女人對于衣裳的愛戀。”開篇的題記表明這是一個關(guān)于女人和衣服關(guān)系的書寫。或者說,是林淵液講述她與衣服的故事。字里行間充滿回憶與玄思的氛圍,兩件被命名為“春光乍泄”和“如花美眷”的裙裝串起她的浪漫往昔,其中穿插了她對西蒙·波娃情感故事的閱讀和理解,還涉及了女人服裝史,林林總總的,如一場語言的盛宴。其中給人印象最深的,是用衣服來比喻愛情那一段吧。
我相信所有的衣裳,都是有著屬于她們的愛情的。
成套的衣裳,上衣下裙,或者上衣下褲,就如那種訂了娃娃親或者青梅竹馬的姻緣,匹配、知根知底、受人祝福,同時,也有一種天生的捆綁。這種衣裳,相互之間固有的約束不可太大,要不然,哪天覺得累得慌,終于一拍兩散。
背心裙或者吊帶裙,更像是一個獨身主義者,我行我素、前衛(wèi)、毫無掛礙。或者一直這樣走下去,或者忽然遭遇了一件心儀的開衫或者披肩衫,愛情的狂野就此鋪開。
吊帶小背心好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外頭總有人罩著護著,即便有了屬于自己的感情,小日子總也不能過得利索,她的監(jiān)護人不得已摻合了進來,湊成三件套吧。
這幾段,讓我想起女作家張愛玲的《金鎖記》、王安憶的《長恨歌》,語言的靈感如白色的鳥群翩躚而來。所謂作家,就是具有能讓語言馭風而行靈動飄逸的異秉吧。難怪淵液選了這一篇作為書名,堪稱她的代表作。
而即使在一篇叫《有蝶來儀》的文章中談?wù)撍龑牒⑵趦鹤硬荒蜔┑暮浅猓譁Y液也還是忙不迭地對瞬間而起的惡劣情緒反省檢討了一番,同時對蝴蝶的美麗幻象和在它逼近而來的真實形象之間做了一番感悟性的書寫:
蝶在我們既往的理解一直只停留在翩翩起舞的姿態(tài)和斑斕眩目的色彩。只有當他一扇一扇地飛近乃至停駐,他的眼睛、觸須、翅膀上覆蓋的無數(shù)小鱗片和塵埃、他吸食花粉時伸出的長舌頭,才會盡數(shù)呈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那是怎樣的咄咄逼人啊,我們毫無準備的第一眼怎么承受得了呢?(P22)
諸如此類個性化的獨特感悟在林淵液的散文文本上俯拾皆是。她珍藏著這些超越凡俗的思想靈光,也將此密密寫成精美的文字留待與讀者分享和共鳴。在集子的后記中,林淵液用了“文字琥珀”這樣的精妙意象來表達她在寫作上的追求。這些看似妙手偶得的譬喻充分體現(xiàn)了一個寫作者的靈性和超乎常人的語言感覺。古典詩歌講究“煉字”的功夫,淵液散文的魅力也在于她筆尖幻化出來的文字精靈常常舞動著動人的光華,眩目的華彩常常令人應(yīng)接不暇。
當年的我,正像一只小小的嚙蟲目昆蟲一樣伸張前爪,撲向地衣的時候,樹上的樹脂不偏不倚滴落了下來。我的表情和心情因此與我正滯留著的那片土地一起固化了,成為了一枚文字上的琥珀。
我對于這種定格有些癡迷。我希望我的文字都是——《無遮無攔的美麗》這個集子中的篇什是不是這樣我無法界定。只是,我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思考,文字是不是應(yīng)該具備這樣的一種品性:如生。正如琥珀中的嚙蟲目昆蟲一樣,姿態(tài)自然,不管是獵食還是悠游,不管是面目猙獰還是雍容儒雅,都栩栩然如在跟前,而,樹脂的覆蓋,猶如一層理性的透視。(P159《后記》)
理性,有待打磨與深化
這本集子的文字,分明是一個喜歡玄思的知識女性對往昔的回憶、閱讀的感悟、日常的體驗,其中多的是一些逶迤曲折的女人心事,關(guān)于初戀、成長、理想、婚姻、友情及親情。“文字琥珀”那段引文表明,淵液在寫作上不僅要“如生”的感性的表達,還自覺追求一種理性的質(zhì)感。
《蒜茸與一個女子的成長史》被放置在文章的開篇,可能別有深意。在油爆蒜茸的芳香中,她落筆對自身和潮汕女人生存狀態(tài)的觀照。其實文章的篇幅和經(jīng)營的重心不是在代表廚房隱喻的“蒜茸”,而是“成長史”——書寫她的成長背景、她少女時代的白日夢、從最初鐘情的文學體裁是戲劇到一直沒有停止的文學寫作。
在婚姻家庭生活進入了10年之后,淵液才開始對廚房了有親近的感覺。即使從小就很熟悉母親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她卻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命運跟“家庭主婦”的概念聯(lián)系起來。結(jié)婚后,由于丈夫的包容和理解,他們的生活更多延續(xù)著一種戀愛時的甜蜜氛圍,并沒有一般家庭明確的男女分工,等到孩子出生,她住到了娘家,生活瑣事更多由母親來分擔和料理。小孩上幼兒園后過三口之家的生活,家務(wù)和廚房則交給了鐘點工。廚房工作真正進入她的視野,導火線可能是鐘點工不穩(wěn)定的更迭,在我看來,更多的是出于一種體驗生活的需要,只是買菜做飯一日三餐這樣的興致在她不知道能持續(xù)多長的時間?即使她信誓旦旦地在文中宣稱:“我已為廚房事業(yè)做了長久的打算,我將成為一個永遠的廚娘,心甘情愿的。”我也是不信的,呵呵。
《走過我初戀的狄青》則是講述一個少婦對少女時代回望時朦朧戀情的感慨,也是有關(guān)兩性關(guān)系的話題,由民間的狄青、文學的狄青和歷史的狄青三個環(huán)節(jié)勾連起來。在小縣城度過童年階段的淵液與民間戲潮劇有天然的親近關(guān)系,在喜歡潮州歌冊和看潮劇的外婆的耳渲目染之下,才子佳人、文侯武將以一種倫理尋常的方式進入孩子的視野。回首鐘情的原因,她說:“我想我就是在此時愛上狄青的。一個硬性的坦蕩男子,在生死關(guān)頭的念想。他的念想有很多種,但給八寶的那一種放在了最后的那個角落。在我的印象里,狄青是很少談情的,甚至有些寡情的。唯因如此,他的動情才更加直指人心。那個十歲的小女孩,她懂了,她在雨里哭啊哭,哭得手梢僵冷,哭得一塌糊涂。”
她為狄青為最后念想中的女人八寶的動情而落淚,她為他感動了她而愛上他?還是因為把自己代入了八寶這個角色?在我看來,10歲小女孩的哭既是為男主角陷于悲劇境地而同情,也是為男女情緣而感動,兩性關(guān)系的愛既是出于天然的本能,又是文明的升華和凈化,因此這種感情才穿越時空顯得特別的美好和恒久。作者在文章后面一段寫道:“許多年后我才知道,我對狄青的愛并不單純,更大程度上是因為八寶成了我的偶像。這場愛情是我在以八寶的身份與狄青周旋。”
而八寶原來是這樣一個女子,“她自小生自番外小國,卻是姿容武藝超群,且擁有乾坤索、索陽珠等八樣寶貝,法術(shù)了得,連狄青也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就是這樣的絕塵女子,卻對狄青情有獨鐘。而在那三妻四妾的年代,難得的是狄青這個茶壺只配定一個茶杯,對八寶從一而終。”即使沒有別的女人來爭愛,他卻沒有多少心思用來愛她。“狄青滿腦子大宋江山,在單單國當駙馬原是權(quán)宜之計,更兼朝中奸臣誣陷,致其母入獄。狄青成婚一個多月,便尋機逃脫了。而當時,慘然追夫的八寶已經(jīng)身懷六甲。這一別,就是一年有余。而別后的重會,竟不是狄青因為情事前來相會,而是被困軍中,向八寶伸出求援之手。”所以淵液也發(fā)出了這樣不平的感慨——“若說八寶和狄青的愛情,那其實是會讓心高氣傲的女子羞赧、埋怨甚至憤懣的。”最后她還反思出這場愛情虛幻面目中的實質(zhì),也發(fā)出了“愛原來只是誤會”的無奈悲哀。這樣的文字,是淵液散文中難得的清晰和銳利。
在這場愛情中,狄青永遠是主體的,他只是通過有別于他自身的那個現(xiàn)實——八寶和八寶的世界實現(xiàn)了他自己。他的行為和情感只為自己負責。他的信條是什么,縱觀整個小說,那是:忠、孝、仁、義。然而,我們卻又發(fā)現(xiàn)一個頗有諷刺意味的真相,在情感上處于客體地位的八寶,卻在狄青的終極價值上翻身成為主體。除了八寶,狄青并沒有能收獲到其他真摯的愛,而他所追求的伺君至忠伺親至孝的境界,竟然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八寶幫助他完成的。(P49)
可是在《死亡的柵欄》里面對身邊的親人兩性關(guān)系的梳理,淵液顯然還是被溫情脈脈的情懷迷住了雙眼,更多是沉浸在私語的呢喃中和民俗的細節(jié)里拔不出來了。
該文是作者對死亡這個話題的思考,也是她跟著丈夫來到農(nóng)村老家參與一場隆重的民間葬禮的體驗。因為她作為孫媳婦的身份,與死者太爺爺?shù)年P(guān)系隔了遙遠的好幾層,讓她可以完全超脫之外進行冷靜的觀察。農(nóng)村依然保留的繁文縟節(jié)的禮儀習慣讓長期居留都市的淵液進行了陌生化的處理,她縱容自己的獵奇心態(tài),也談及與兒子在葬禮上的詼諧對話,在那個分外注重男尊女卑的社會環(huán)境中,她對丈夫無視外界的眼光依然對她呵護備至而小小得意了一把。身為同性,她關(guān)注已經(jīng)高齡的太婆婆對太爺爺去世的反應(yīng),她在葬禮期間的第一次大哭,就是因為太婆婆在聞知老公噩耗之后的泣不成聲,她說:“我的第一次顏容大慟,竟然不是因為死者,而是因為生者,因為他們之間穿越了七十多年的情和愛。”
對情愛傳奇分外敏感的女作家想要挖掘其中的情愛細節(jié),卻被告知他們只是鄉(xiāng)里很普通的一對夫婦,“他們還沒有很老的時候就分房居住了,農(nóng)村都這樣的。”農(nóng)村的男女關(guān)系界限分明的,“男人們永遠聚在一間房里,喝茶,談男人的事情。女人永遠只跟婆婆、妯娌在一起,干活,嚼舌頭。回到了鄉(xiāng)里,夫妻之間的私人空間狹小得讓人透不過氣來。”而作者即使明了這樣的生存現(xiàn)狀,還是想要提升其感情濃度把它定義為“愛”和“溫馨”:
想象著太婆婆當年以及婆婆和妯娌們的平常每一天,就是這樣交流著一些女人間的秘密,等到晚上的時候再給那個人說出來。這種愛,雖然面目模糊,卻因為牽系著一個家族和親近的人群而別樣溫馨吧。(P72)
而作者在最后甚至還感到一種融入大家族的踏實感,抒發(fā)了一種歸隱田園的文人情結(jié)。
城市的生活漂浮、快節(jié)奏、人情味寡淡,而鄉(xiāng)里的生活平緩、深情而混沌。但無疑的,師傅的誦經(jīng)聲,還是使我浮躁的心有些安靜。”(P75)
看不到落后文明對人性的壓抑和毀改,民俗被當成了畫卷收藏進記憶的博物館里,連綴文章的美麗內(nèi)涵——那些關(guān)于“愛”和“深情”的語言從而變得形跡可疑、似是而非。
唯美,是淵液修煉深厚得來的一種文字功夫和人生境界,可是,如果總在文字的迷宮里沉湎得太久,看不到當代中國人生存現(xiàn)狀的惡劣和緊張,忽略強權(quán)文化體制下人性的沉淪和悲郁,也是一種理性的闕如和盲點吧。
2008年
作者簡介:
莊? 園? ?汕頭大學臺港及海外華文文學研究中心副研究員、《華文文學》學術(shù)雙月刊常務(wù)副主編、澳門大學哲學博士。個人專著《個人的存在與拯救——高行健小說論》《女性主義專題研究》《重構(gòu)女性話語》《文化名人面對面》等。